52. 雨腳射地晝陰晦(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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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英臉色立變,當即拉開房門急奔入院,抬頭一看,卻見不知從何處“飛”來一群由木條和竹片等物製成的偃甲鳥,在前院上空一圈圈盤旋飛行,一圈又一圈,看得人頭暈目眩。

這些偃甲鳥的周身覆蓋著一層又一層由精鐵薄片製成的羽毛,喙則是尖銳的鐵錐。

其中一隻“鳥兒”倏地爆發出尖銳的嘶鳴,朝母子二人俯衝而來。

“當心!”淩無非想也不想,搶上一步,擋在白落英跟前,提起手中還沒來得及交還的靈淵寶劍,斜挑而上,直擊偃甲鳥麵門。豈知那東西竟如活物一般,動作遠比真正的鳥兒迅捷,不等他劍鋒迎上,已迅速縮回了腦袋。劍尖堪堪從鳥頭前斜削而過,凜冽劍意震得它的身子抖了一抖,仰首高飛而去。

幾乎是同一時刻,盤桓在附近的另幾隻鳥兒分從三個方向鼓翼飛來,伸長了喙,啄向淩無非。淩無非看見這些鳥兒尖銳的喙,眉心動了一動,立時挽劍格擋。靈淵劍在他手中點刺斬削,招式連成一片,快得幾乎看不出形狀。光影迅疾如電,仿佛在空中織就一張密網,任憑那三隻偃甲鳥如何翻飛滑翔,都無法近得他身。

白落英手中雖無兵刃,卻不願見他一人受困,本待上前幫他,卻不想剩下的那幾隻偃甲鳥都朝她圍攏而來。這些鳥兒周身光滑的鐵羽反射出耀眼的陽光,晃得她差點睜不開眼。再定睛瞧,幾隻鳥兒都已攻了上來,當即仰身躲避,抬足踢中其中一隻小腹,一個翻身穩穩落地。然而她無兵刃在手,麵對這些攻勢不斷變換的偃甲鳥,幾度縱躍躲閃,已然退至簷下。

她暗道不妙,即刻拈指吹響一聲長哨。

鄰院巡守的門人聽得令響,迅速聚集,有序奔赴前院,然而到了門外,卻聽得四麵八方陸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循聲望去,竟瞧見無數狀如蜘蛛的偃甲從正院各個角落爬了出來,仔細一看,它們的每隻附足也都如那些偃甲鳥的喙一般,由精鐵製成,無比尖銳,末端還生著倒刺。

正大門外,遠遠傳來詭異的短笛聲響,幾乎是一轉瞬的工夫,所有偃甲蜘蛛的附足紛紛發出爆鳴,離體彈出,隨著接連不斷的“呲呲”聲,釘入門、牆根、樹梢、走廊、屋簷,門楣等各處。

陽光灑落,照得院子裡前前後後晃過一絲絲辰星似的光點。

何碩走快了一步,隻覺麵頰不知被何物劃破,發出生疼,等被景拓拉到一旁,抹了把臉,隻看見一手鮮血。

而那條剮傷他臉頰的絲線,裹著從他傷口夾帶出的鮮血,悠悠懸在空中。

數不清的絲線,已然將鈞天閣前院裹成一隻透明的繭。庭院之內,還零零碎碎穿插懸掛著許多看不見的絲線,將母子二人一東一西分隔開來,也死死困在了這方庭院之內。

糾纏在二人身周的那群偃甲鳥,則靈巧地從小院上空的絲線縫隙中穿行而過,騰空翱翔而起,不約而同往一個方向飛去——正是正院牆頭小門簷頭,除了這群偃甲鳥,那裡還坐著一個短小精悍且佝僂的身影,花白頭發,滿臉皺紋,一雙眼睛卻往外迸射著炯炯有神的精光,手裡還捏著一支翠綠色的短笛。

“鐘離奚!”白落英怒目視之。

“白大娘子……哦不,是白掌門。”坐在屋頂的鐘離奚悠悠抬起右手,讓離他最近的的兩隻偃甲鳥落在胳膊上。其餘幾隻則三三兩兩分散開來,在院中各處的簷角或樹頂降落,停下棲息。

這些鳥的眼睛,都是由黑曜石所製成,有的年歲已久,磁場變換,原本的活眼已然成了呆板的死魚眼,木愣愣地盯著院裡的二人,瞧著脊背發涼。

燦爛的陽光,照亮了屋頂上的每一片瓦,卻照不亮那對狡黠窄小的眸子。

“都說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怎的白大娘子當上了掌門,心眼卻少了許多?”鐘離奚陰測測笑著,目光不經意轉向淩無非,目露嘲弄之色,“還多了這麼個傻兒子。”

淩無非站在正院東牆前的長廊下,周圍被陰影籠罩,看不清絲線方位,為求穩妥,倒提靈淵劍挽了個花,轉至一半,正撞上懸浮在廊柱與海棠樹之間的絲線,如此利刃,非但沒能隔斷絲線,反倒被絲線受力後激蕩起的勁力反震回來,貼著衣擺斜削而過,險些脫手而出。

他趕忙握緊手中長劍,心下卻不自覺驚歎起這些絲線的威力,這才驚訝發覺,自己在譙縣被鐘離奚困住時所對付的箭陣,對這老頭而言隻不過是小兒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