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過身的一瞬,她丟下一句話:“放心,我不會再提了。”
窗外月上高處,夜色愈濃。
熄滅燈火,夫婦二人背對背躺在床榻上,都睜著眼,卻都不說話。
沈星遙素來審慎清醒,雖因爭執一時恍惚了心神,但冷靜下來,立刻便想明白——關於情蠱來由,她說得沒頭沒尾,加之當年舊事,情形複雜,並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眼下既已錯了一步,那便索性等他冷靜一段時日,等有了合適的時機,再慢慢將一切說予他聽。
瓊山派心法,修身靜心。她想通這一切,默念心訣平複心緒,安下心後,終於緩緩閉上了眼。
可身旁的人,卻始終無法安眠。連日以來的不安和迷惘,讓他越發覺得眼前一切都太不真實。儘管他已儘力順應,卻還是感到疲憊不堪。
尤其是身旁這個女人,讓他倍感陌生的女人。恢複少年心性的他,尚未嘗過何謂心動,便被命運裹挾推入婚姻的牢籠,麵對這個比他多遭七年磨礪的妻子。
殊不知,昔日相逢正少年,他與她,彼此都是最好的年華,未受世道磋磨,心如暖陽,眼底有光。
可她已不是七年前的她的。
愛或不愛,都刻在了第一眼裡。他心氣頗高,卻已擺脫不了責任。
所要麵對的,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往後愈加無趣的幾十年。
那不可想的煎熬,直令他感到頭皮發麻。
“傷口還疼嗎?”
聽到沈星遙的聲音,淩無非愣了一愣。
沒等他想好如何回答,身後的她便以為他睡了,再次合眼睡了過去。
淩無非下意識揉了揉右肩傷口,隱隱感到一陣刺痛。
可這副身體,這顆心,似乎仍有些麻木。
窗外蟲鳴忽起,一聲蓋過一聲,追著風穿牆而過。微風過處,高高低低的房屋,燈火陸續熄滅,唯有城郊一間圍著竹籬笆的小院還亮著燈。
主屋之內,擺著一張木床。陸琳裹著紗布,麵無血色躺在床上,仍舊昏迷不醒。舒雲月半跪在床邊,看了她許久,猛地抬起頭來,怒目望向站在小屋一側的姬靈渢、夏慕青夫婦。
姬靈渢不會武功,看見她那凶狠的眼神,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夏慕青見狀,趕忙伸臂將她護在身後。
“不是說服了解藥便能活過來嗎?”舒雲月氣鼓鼓道。
“白日情形混亂,她被人推搡,撞在刀上……傷勢稍重了些。”姬靈渢道,“最多明日一早,便能醒過來了。”
舒雲月撇撇嘴,嘟噥道:“這麼大的事,也不同我們商量了再辦。萬一師姐有個三長兩短,我……”
“情勢緊迫,實屬不得已為之。”夏慕青解釋道,“還請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