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瞬,君既明說,“真的沒有嗎?”
郝壯說出口時,他半信半疑。
青年說出口,卻讓“他沒有墓碑”這件事的可信度又上升了幾分。
不然,為什麼要勸他去無名碑就夠了?
凡人如此。
修士也如此。
青年聳聳肩,“是啊,太衡宮和君家給的說法是劫雷之下灰飛煙滅,找不到蹤跡了,衣冠塚是有的,但是……”
他神色尷尬:“我們也進不去嘛。隻有太衡宮的人和君家能去,衣冠塚是在太衡宮的墓陵裡。”
……嗬。
君既明嘴角扯動,笑得有些冷。
衣冠塚。
太衡宮。
好極了。
他的墓碑,在他最不想去的地方!
……他是真的隻想做入玄境的小修士,和高高在上的太衡宮、君家都沒有關係。
可冥冥中的一切,又在推著他走。
催促著他。
我若是不想,又能把我如何呢?
——“所以啊,實在想祭拜,去無名碑就好了。”
青年的話,把君既明思緒扯回。
隻見他眼帶好奇,打量著君既明:“師弟你師從哪個宗門?我竟然沒見過你?”
“天下之大,修士之多,師兄能每個都見過嗎?”君既明輕飄飄反問回去。
“怎麼可能!”青年大笑,矢口否認。同時說道,“方才師弟那一句話,說得妙極了!”
哦?
君既明細看去,青年神色頗為認真。
他這句話竟然是真心的。
君既明:“師兄不覺得遺憾?”
“人生行路,快意一場,便賺夠本了。”青年如是說道,“我乃後學末進,不曾在那位大師兄的時代與之交往過,卻也能遙想其絕代風姿。太衡宮乃仙門之首,仙門之首的大師兄,不好當的。”
“隻是……”
青年笑道,“師弟你那句話,若是我一位朋友在這裡,聽到了,必然要拍案而起和你辯駁個分明。”
“這很正常。”
君既明淡定道,“什麼時候天下人都是一個觀點了,恐怕這天下也要不得了。”
青年拍案,輕聲喝彩:“師弟說得好!就該讓我那朋友聽聽你的話!”
他低聲嘀咕道:“他們那一派,真是容不得彆人說半句君既明師兄不好。要我說,何苦來哉。”
君既明:“……”
奇哉怪哉。
他什麼時候,有這麼忠誠的追隨者了?
聽這青年的描述,規模竟然還不小。
青年隻是順口提了一下,並沒有準備往下深談。他來同君既明搭話,也是有目的的。
但見他眸光閃動,遞出一冊玉簡給君既明,同時開口稱讚道:“師弟玉骨月神,我實在不該對你沒印象。此乃我精心編撰的《群芳錄》,師弟你務必要看看——能讓我把你畫進來就更好了!這一冊免費送你,師弟不用同我客氣!”
“……”
君既明推了推茶碗——他還沒喝。
“這位師兄,你把茶喝了吧。”
他把茶碗往青年那邊推。
這樣,就不算青年請他喝茶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一文錢的代價未免太大。
“傷感情啊傷感情啊,師弟,同為修士,是不是應該守望相助?”青年義正辭嚴,“實不相瞞,我的《群芳錄》發行以來,銷量慘淡……今日我一見師弟,便覺得師弟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能夠幫助我把《群芳錄》做大做強!”
“我是入玄境,不是入傻境。”君既明說道,“一文錢,太便宜了。”
青年沉思片刻,慨然許諾:“我願意讓師弟入股!”
……這《群芳錄》的銷量是有多慘淡?
君既明心裡這麼想,嘴上也這麼問出來了。青年不尷不尬的清了清嗓子,“《群芳錄》至今一共出冊三百零三本,入賬零塊靈石、一壇靈酒、百枚辟穀丹。”
他的話告一段落,君既明看著他沒說話,目光依然十分具有壓迫感。
這位師弟的目光的壓迫感怎麼比我師父還厲害?青年心裡犯著嘀咕,實在是頂不住壓力了,實話實說道:“都是友情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