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忍氣吞聲,也不是為了博同情,而是真的沒聽見。
滿腦子都是夏荷,再裝不進其他東西了。
明明還在因為之前的事情生她的氣,可腳步停在辦公室外,卻怎麼都拔不開。
因為知道她在裡麵。
熊漪是舔狗,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隻不過舔的方式不同而已。一個熱切一點,放在明麵上。
而他,抵著那根傲骨不肯放下身段,隻敢卑劣的藏在心裡。
說到底,還是自尊心作祟,不願先低下頭。
夏荷見他沉默,以為他還在為之前那件事生氣。
便開口解釋:“周夫唯,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任性的資本,所以在做任何事情之前我都習慣於理性的去規劃好一切。你讓我帶你走,我也認真考慮過了。隻是房租實在太貴。你再等等,等我一段時間,等我攢夠了錢,我就帶你走。”
她輕言軟語,征求他的意見,“好嗎?”
那根硬如鐵棒的傲骨,此刻罕見地因為她的軟言折下去幾分。
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愣了愣:“什麼?”
夏荷將他的反應擅自歸納為,他難以想象世界上還有這麼窮的人。
都讀大學了,還連三千塊都拿不出來。
“我最近在做兼職,加上熊漪給我的那些,差不了多少了。”
差不了多少就是還差一大半。
周夫唯輕垂下眼,自然垂放在身側的手,微微回勾。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還缺多少?”
剛才的大話都放出去了,說差不了多少。現在讓她還怎麼開口。
一共三千多,她連一半都沒攢夠。
她支支吾吾:“沒......沒多少了。”
她這個語氣和神態,哪怕不說具體數目,周夫唯心裡也足夠有數。
他沒在繼續問,隻淡聲一句:“走吧。”
夏荷跟過去。
周夫唯帶她去了一家日料店,夏荷在吃了不知道多少個手握以後,終於有了飽意。
啃了這麼久的大白饅頭,是有多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她打量了一下這家店,裝修清幽,店裡沒幾個人。
甚至連廚師都是專門為他們一桌服務的,手握都是現場做好了放在碟子上端出來。
不用問都知道價格有多昂貴。
反正是她這種窮人沒辦法踏足的。
周夫唯喝了口大麥茶,見她有閒心去打量這間店的環境,放下杯子,問:“吃飽了?”
夏荷點頭:“飽了。”
周夫唯輕嗯一聲,叫來服務員買單。
夏荷眼睛看著桌上還剩大半的刺身和手握。
“這些我可以打包嗎?”
這麼貴,不帶走就浪費了。
周夫唯點頭,接回服務員手裡的那張卡的同時:“麻煩幫我把這些打包。”
“好的,您稍等。”
從店裡離開後,夏荷原本是想回學校。但周夫唯半點沒有要回家的意思,夏荷也隻能先陪他走一段路。
“你最近還住在家裡嗎?”
他淡聲反問:“不然呢,睡大街?”
夏荷被他的話噎了一下,這人怎麼回事,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我是說,你和孫阿姨她......”
他語氣冷了下來:“如果你是想勸我,接下來的話也不用說了。。”
夏荷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也覺得是孫阿姨做錯了,我不會勸你。”
他的臉色稍微緩和一些。
夏荷想問的是他們後來有沒有再吵架。
畢竟像周夫唯那個砸法,也實在太可怕了。
“你一生氣就愛砸東西嗎?”
周夫唯走到路邊,隨手攔了輛車:“也不是。”
他打開車門,沒有上去,而是站在一旁等著。
夏荷反應過來,他是讓自己上去。
這個點早沒公交了,而且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坐,打車確實是最方便的。
夏荷道了聲謝,剛要和司機保持學校的名字,周夫唯也順勢坐進來,車門關上。
他說出的地址分明是他家。
夏荷一愣。
周夫唯指了指腕表上的時間:“這麼晚,宿舍早關門了。”
夏荷看著他手腕上戴著的那塊電話手表,想不到他還一直戴著。
後來談萱萱和徐一月知道這件事後笑了好久。
她們說這是給小學生戴的,周夫唯都要十八了,還戴這玩意兒,這明擺著是等著彆人來嘲笑。
夏荷猶豫地開口:“這個手表,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摘掉的。”
他抬眸,靜靜看著她:“為什麼要不喜歡?”
“她們說,這是給小學生戴的。”
他不以為意:“說明書上寫了隻能給小學生戴?”
那倒沒有,隻是......
“沒人笑話你嗎?”
當然有,走哪笑哪。
但那些人不敢當著他的麵,隻敢背地裡偷偷議論,說他看著挺拽一人,居然戴這玩意兒。
他平靜反問:“我為什麼要在意彆人的看法。”
也是。
夏荷點頭,周夫唯如果在意彆人的看法,那他就不是周夫唯了。。
“而且。”他指腹輕撫表盤,神色彆扭,不敢看夏荷,“我很喜歡。”
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車內,夏荷還是聽見了。
於是,毫無征兆的,她的心臟又開始劇烈跳動。
就好像要突破胸腔一般。
她捂著胸口,遲疑了好久,才問他:“為什麼我看到彆人時,心跳會突然加快?”
周夫唯聽到她的話,愣了一瞬,那點彆扭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陰鬱和煩躁。
他冷聲:“我怎麼知道,我是醫生?”
夏荷突然有點臉紅,為自己之前的錯覺感到難為情。
她居然還以為自己這是動心了:“所以是生病了?”
周夫唯看到夏荷臉上的羞澀紅暈,一股無名火竄上來:“你趁早去看醫生。”
說著看似關心她的話,眼裡卻隻剩下煩躁妒恨。
夏荷恍然大悟:“所以我每次看到你就心跳加速,是因為我心臟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