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這種事還會碰到很多,要習慣。”江忱拍拍她的肩膀,“我以前還碰到過一個起訴離婚被法院駁回的。”
夏荷問他:“後來呢。”
“後來。”江忱停頓片刻,低下頭,握著水瓶的手稍稍緊了緊,“被燒死了,連同她的父母一起。”
夏荷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這個世界有很多彆人看不見的陰暗角落,我們要做的,是用自己所學的知識,將這些正在陰暗角落裡受苦的人,解救出來。”
江忱看著她,眼神是他慣有的溫和笑意。
他長了一張極具欺騙性的臉,初看時覺得他溫潤沉穩,可相處之下又覺那點沉穩中又帶了點隨意。
“小鶴同學,好好學習啊。”
他是帶著笑意說出這句話來的。
聖誕節那天,臨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學校裡的情侶都忙著約會。
談萱萱和徐一月都脫單了,一到這種節日或是特殊日子,宿舍裡總是空落落的。
談萱萱經常勸她,彆端著正人君子的那點做派了,放著這種品質的大帥哥不要,反而整天泡在圖書館。
夏荷每次都隻是笑著說:“情情愛愛是消遣,隻有知識才是自己的。”
夏荷一個人去樓下買飯,圍巾裹了好幾圈。
她怕冷,特彆怕。
之前因為太瘦,怎麼吃都胖不起來,還特地去看了中醫。
醫生說是腸胃方麵的問題,特地給她抓了藥,讓她每天喝。
還順便檢查了一下她畏寒的原因,說是虛,身子虛,得好好養養。
夏荷走到學校小攤前,買了份關東煮。
辣椒粉灑到白蘿卜上麵,沾了點湯汁。
不知道是哪個小攤上放著聖誕歌,叮叮當當的聲音,仿佛路邊的枯樹都掛滿了禮物。
夏荷咬了口白蘿卜,燙的她大口吹氣。
圍巾總是會越過她的下巴往嘴上蹭,她隻能不厭其煩的往下拉。
按遠路返回時,路邊那輛受了“學校路段,緩慢行駛”這八字約束的黑色越野,此時正放慢了速度,緩行開過。
車燈像是劃破了黑暗的一道口子,於是站在路邊的少年,便清晰可見,落在她眼底。
今天的南大無疑是熱鬨的,到處都是濃情蜜意的情侶。
那道時而被隱入熱鬨人群,時而又清晰的聖誕音樂,為這個夜晚多增了幾分熱鬨。
他穿了一身黑,更顯整個人的冷酷與桀驁。
在對上夏荷視線的那一瞬間,他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露出削瘦白皙的下巴。
眉眼深邃而乾淨,呼吸時吐出一口白霧。
“少年”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形容詞。
哪怕隻是站在那裡,一句話都不說,都有一種破開冰雪的炙熱。
等那輛車開走,周夫唯走過來,走到她跟前。
“MerryChristmas。”
他遞給她一個紅色的盒子。用同樣紅色的緞帶包著。
夏荷問:“什麼?”
他說:“禮物。”
她晃了晃,聽見一點聲響。
周夫唯又遞給她一個紅包,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來的。
此時還帶著他身上的體溫。
夏荷笑道:“還沒過年呢,就有紅包?”
“聖誕節紅包。”
她裝模作樣的客套了下:“那多不好意思。”
他打了個哈欠,像是沒睡醒,眼皮耷拉著,笑她:“收的倒是比誰都快。”
兩個人有陣子沒見了,突然見麵,夏荷反而有種莫名其妙的生疏感。
平時隻是倒杯水就能賺他五百塊的人,反而連收個節日紅包都覺得不好意思。
談萱萱對於她前者這個行為,毫不留情的斥責,說她黑心商人,小孩的錢都騙。
夏荷說她做的是正經買賣,而且這買賣還是周夫唯主動提出來的。
她也是為了賺錢養他嘛。
雖然最後房子還是沒租成。
孫淙麗知道周夫唯不想見到她,所以單獨住在了外麵,極少次數才會回家一趟。
夏荷也怕周夫唯這個睡眠質量換了個新環境又會重新失眠。
高考最後一年了,一點閃失都不能夠有。
麵對夏荷的話,談萱萱點頭:“是是是,賺周夫唯的錢養周夫唯,還能順便吃點回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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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逐漸大了些,雪倒是停了。
夏荷把凍到發紅的手揣進兜裡,沒注意到周夫唯伸過來,想要給她暖手的那隻手。
她問他:“上次模擬考成績怎麼樣?”
他輕垂了下眼睫,然後不動聲色地把撲空的手收回來,語氣淡:“還行。”
“進你們班前二十了嗎?”
“二十一。”他說。
踩著線,沒進二十。
那也挺好,這個進步可謂是飛速猛進了。
尤其是對於他這種落後彆人兩年的人來說。
夏荷還不忘抽這著空關心一下熊漪:“熊漪呢?”
他伸了伸腿,看一眼遠處抱在一起熱吻的情侶:“也還行。”
夏荷來精神了:“也進前二十了?”
那對情侶吻著吻著就朝旁邊小樹林走了,他收回視線,漫不經心的一句:“月底生了一場病,在他家的地位比狗高了。”
原來是這種地方的還行,夏荷被他的話哽了一下。
“那他家那狗......”
周夫唯不耐煩地打斷她:“夏荷。”
她抬眸:“嗯?”
他語氣沒那麼好:“你能不能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