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周夫唯麵前那碗水餃大概率是不會吃的。
她剛才在旁邊都等了那麼久了,也沒見他動筷。
秉著不浪費的心態,夏荷把碗端過來,從筷筒裡抽出筷子,歎了口氣:“還沒結婚呢,我就開始吃你的剩飯了,要是以後結婚了可怎麼辦。”
那一碗水餃吃完以後,周夫唯就好了。
生了一周的氣也消了。
夏荷甚至都不知道原因,有點懵。不過她看到他耳朵好像挺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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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回籠,遠處大屏底下是舞蹈係的幾個女生,這會正跳著她們自己編排的舞。
夏荷認出了站在C位的談萱萱,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點為人父母的驕傲,看著談萱萱站在舞台上,台下是觀眾的呼喊聲。
她抬手指了指,問周夫唯:“還記得她嗎?”
周夫唯朝那個方向看了眼,底下人頭攢動,距離太遠,依稀能看清一點人臉。
是一張陌生麵孔。
他搖頭:“不記得。”
夏荷說:“你們以前是一個高中的,她大你一屆,是你學姐。和我是舍友,之前還一起吃過飯。”
他點頭,拖著音,並不在意:“是嗎。”
夏荷見他好像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便也放棄了。
有點冷,又有點困,她打了個哈欠,突然想起他們剛認識的那會了。
“周夫唯。”
他側臉垂眸:“嗯?”
夏荷問他:“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
“記得。”他胸腔震出一聲輕笑,“小土狗。”
雖然對於他這個形容不是很滿意,但夏荷又毫無反駁的底氣。
畢竟他說的好像也沒錯。
她當時的確挺土的,穿著洗到褪色的衣服,腳邊還放著一個用來裝行李的尿素袋。
“你當時真以為我是小偷嗎?”她挺好奇。
“真以為啊。”
“那你怎麼不報警。”
平時學校走幾步就能看見一個裝滿了各種花束的小推車,更彆說是聖誕節這種節日氣氛濃重的日子了。
周夫唯眼神落在那兒,沒個定點。
“我還得感謝你呢,報什麼警。”
雖然那些作業就算她不偷,他也不會做就是了。
夏荷剛要繼續說些什麼,周夫唯扯了扯她的胳膊:“看見前麵那賣花的了嗎?”
夏荷點頭:“看見了,挺帥的。”
周夫唯眉頭皺著:“給你十秒鐘的時間。”
夏荷急忙改口:“仔細看好像也不怎麼樣。”
他皺著的眉頭也隻得到了片刻鬆展,語氣強硬,幾分霸道:“你去他旁邊的攤位,給我買束花。”
哪有人主動要求另一半賣花的?
沒辦法,誰讓另一半是個沒情趣的死書呆子。
夏荷買的玫瑰花,十一朵。
賣花的人說,十一朵,是一生一世,也是一心一意。
最主要的是今天的花太貴了,雖然旁邊那些大捧花束寓意更好,但她隻買得起這個。
周夫唯接過她遞來的花,看見裡麵的黑色小蟲,沉默片刻。
要是以前,他早嫌棄地扔了。
今天卻罕見地拿著那花:“我要是不來找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去找我?”
“沒啊,我還給阿姨打了電話,說今天回家。”
周夫唯眼神淡,對她這句話沒反應,似乎不信。
夏荷手裡還拿著一朵剛才那個賣花的小姐姐送給她的臘梅,手指捏著枝乾撚了撚。
“周夫唯。”
他模樣閒散,一條胳膊搭在椅背上,長腿微微伸展,此時眼皮垂著,困倦短暫席卷,像是睫毛太過沉重一般。
“嗯?”聲音是從喉間輕溢出來的。
下一秒,他的眼睛睜開,人像是被定格在了那裡,隻剩下手裡那束花的花瓣被風吹的輕晃。
夏荷坐直了身子,將臉遠離他。
本來是準備親其他地方的,但又有點不好意思,就隻親了臉。
她罕見地彆扭起來,尤其是在看到周夫唯不為所動的時候。
本來想找些話緩解這種尷尬氣氛時,搜羅半天:“年輕果然好啊,皮膚這麼嫩,還有股香味,周夫唯,你平時都用什麼洗麵奶?”
他眸色淡淡,閒散未消,還是剛才那副神情。
夏荷突然尷尬起來:“......口感也還挺好的。”
還是沒反應,安靜的甚至隻能聽見原處音響裡傳來的叮叮當當聲響。
像是在給夏荷的尷尬伴奏。
“剛才一時沒忍住,就......”
夏荷實在沒勇氣繼續找補了,越補充越尷尬。
最後她隨便找了個借口開溜了,反正時間也不早了,正好是她平時睡覺的時間,這個借口合情合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的音樂聲都停了,熱鬨不複存在,隻有濃情蜜意的情侶們還不舍離開。
周夫唯逐漸從刺骨的冷風中清醒過來,他彎下腰,頭低著,埋進了圍巾裡。
隻露出一雙紅到滴血的耳朵。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