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幫著奶奶一起整理。
夏荷從小到大的課本還都留著,受了潮,書頁都開始泛黃。
輕輕抖一抖,書頁裡還有紙屑掉出來。
一同掉出來的,還有一封沒有拆開的信。
明明沒有蓋郵戳,卻還是很認真的貼上了郵票。
上麵的字跡,端正大氣。
夏荷好奇撿起那封信:“這是什麼時候的。”
她完全不記得了。
周夫唯看見信封下麵的名字。
——李遙。
他挑眉:“不拆開看一眼?”
雖然不知道信的內容,但隱約好像能察覺到一些。
她猶豫地看著周夫唯:“還是算了,反正我不感興趣。”
“可是我挺感興趣的。”
周夫唯的聲音聽不出多少異樣來。
哪怕夏荷想要努力從他的神情裡辨認出一些其他情緒。
可看了很久都是徒勞。
周夫唯不輕不重的聲音,在這夜裡響起:“我還沒這麼小氣,不至於連過期的醋都吃。”
夏荷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忐忑地拆開了信。
信紙質量很好,從這麼久還沒有受潮變色就能看出來。
足以可見寫信的人對這封信的重視程度。
尊敬的夏荷同學:
我深知自己是個迂腐至極之人。高中忍耐三年,唯恐泄露情誼半分。
而今畢業,方才敢鼓足所有勇氣同你寫這封信。
我出生於書香門第,父母都是思想老舊的文化人。耳濡目染之下,我免不了古板迂腐。
自小循規蹈矩,什麼年紀便隻做什麼年紀該做的事。
可是。
三年前入學的第一天,在見到夏荷同學的第一眼,我卻掙破了我從小尊崇的思想。
不受控製地早戀了。
我每日掙紮,一方麵知道這樣不對,可這份情誼卻如同雨後春筍,每日瘋漲。
我束手無策,隻能直麵它。
如果你也對我有意,哪怕半分,哪怕微末,都請你於明天下午,窯河邊與我見一麵。
文字雖可以表達情誼,可不過幾克重的一張紙,我不放心寄予此表達我對你的
信寫到這裡,有兩個字被劃掉,依稀可以看見一些文字輪廓。
像是“愛意”
最後改成了情誼。
我不放心寄予此表達我對你的情誼,總覺得過於輕挑,不嚴肅。
可能嚴肅二字不太恰當,但在我看來,感情之事,該是嚴肅隆重的。
同樣的,夏荷同學在我看來,也是嚴肅隆重的,不輕於師長父母。
所以在以往和你的相處之中,我可能顯得有些過於認真,讓你感到過不適,非常抱歉。
但是,我始終沒辦法用太過浮浪的態度去對待夏荷同學,我遵崇我自小接受的教育,也遵崇夏荷同學。
可惜書本裡的知識隻教會我如何應對考試,未曾教過我對待遵崇之人,應該用哪種方式。
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夏荷同學,明天務必與我見一麵!
李遙
敬上
這封遲了許多年的信,在今天,以這樣的方式被看到。
夏荷甚至連那個人的樣子都記不清了。
她有些內疚,如果當時能及時看見的話,至少能禮貌的拒絕。
周夫唯看著那封信,下巴微抬,笑意雖未完全散去,但至少不再像方才那般輕慢。
“剛才看他那個眼神,我就感覺到了。”
夏荷生怕他生氣:“雖然我不記得他了,但我讀書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學習,彆說早戀了,我朋友都沒幾個。”
“我沒生氣,我的心眼至於這麼小嗎。”
夏荷欲言又止,有點想點頭。
周夫唯伸手薅了把她的頭發,像是在報複她這個反應:“你要是敢點頭,我立馬生氣。”
夏荷急忙搖頭:“你的心眼是整個宇宙最大的。”
周夫唯停下手裡的動作,眼神認真起來。
他說:“我尊重所有發自真心的愛。”
他的整個學生時期,也遇到過不少追求者。
除了那些極端瘋狂的。他對待每一個人的方式,都是禮貌地拒絕:“不好意思,我最近沒有戀愛的打算。”
往往這種時候,對方都會心存僥幸:“那你什麼時候有戀愛的打算呢?”
“等我遇到我愛的那個人。”
那個時候隨口的一句話,想不到最後成了真。
等他察覺到自己對夏荷的愛意時,就迫不及待的想和她在一起。
愛是運氣加時機。
這兩點李遙都沒有擁有。
周夫唯說:“剛才看完那封信以後,我沉默的幾秒裡,想了很多,如果我是他,如果這份信是我寫給你的,如果那天我也在河邊站著等了一天,也可能連續等了整整一周、半個月、甚至一個月,那我......”
“不會有這個可能。”夏荷打斷了他沒說完的話,“如果是你的話,我一分鐘都舍不得讓你等。”
愛是運氣加時機。
可在夏荷這裡,愛是周夫唯。
也隻能是周夫唯。
“周夫唯”
“嗯?”
“你以後一定要死在我前麵。”
他輕笑:“剛才還說隻愛我,現在就咒我了?”
夏荷搖頭:“我總覺得如果我先死了,你每天都會哭。我又沒辦法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