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願麵上閃過一絲茫然,臉上很快升起一絲紅暈,她瞥一眼來來往往,投來好奇目光的其他班學生,抿唇道:
“江望,快把我的書還給我!”
江望抱著書走在前麵,轉身後瞧,額前細碎的劉海在朝陽下仿佛閃爍的金光,鋒銳的眉骨微微舒展。
“不還,老子有的是力氣,想幫誰搬書就幫誰搬書,你管不著!”
這話邏輯漏洞太過明顯,祝願正要開口,關南忽地爆發出一陣大笑,從身後竄了出來:
“江望,你也太丟我們男人的臉了,以後出去彆說是我哥們……”
說著,他又用手背拍了拍祝願胳膊:“我說祝願,他這都成舔狗了,要不你就從了他吧,我這當兄弟都看不下去了——嗷——”
話沒有說完,關南突然吃痛的叫了出來,閃到一邊。
“說誰舔狗,你才舔狗!”
江望一腳踢在他小腿上。
關南氣的不行:“成,老子以後再也不管你這個見色忘義的。”
說罷,捂著一把將祝願書包塞回她懷裡,怒氣衝衝的轉身離開。
人一走,江望立刻湊到祝願身側:“不要聽他胡說。”
祝願抬眼,男生此時臉上有些發紅,小心翼翼的轉移話題:“祝小願,你看分班表了嗎?”
祝願聽出了暗藏其中的期待,她攥緊書包帶,壓下心中的糾結,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他顯而易見有些失落,沉默了幾秒:“以後我們就是同班同學了,到時候哥罩著你,所以……我們當同桌好不好?”
人聲喧嚷,他的聲音卻相比平時有些輕,隱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地顫抖。
有那麼一瞬間,祝願以為自己聽錯了。
時隔多年,她已經記不得自己當時的心情,但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回答。
她說:“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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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願重新回了超市,花費三元巨資買了兩個加大加厚的塑料袋,確保這次不會再破。
她住在華大的家屬院,租的是導師的房子的,因為要一邊工作一邊寫論文,不方便住宿舍,就搬了出來。
在這邊住的基本都是華大的學生和老師,眼下放了假,一片冷寂。
到樓下的時候雨又大了些,她收了傘在外麵等電梯。
電梯顯示從負二樓往上,很快叮的一聲開了門。
霎時間,祝願和電梯裡的男人四目相對。
又是他!
多年不見,他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看起來又高了一些,此時已經脫了西裝外套,裡麵是件簡單款的黑色襯衫。
最上麵解了兩顆扣子,領帶鬆鬆垮垮的係著,白皙的鎖骨若隱若現,被領口蹭的有些發紅,少了幾分剛才的高冷矜貴,更多是玩世不恭的不羈。
祝願慌忙移開視線,尷尬的站在電梯口,不知道該不該進。
江望拍了拍掛在臂上的外套,睨她一眼
她發絲仍是沒有散去的潮濕水汽,連帶著整個人看起來都濕漉漉的,眸中凝著水光,微微閃動,像是山林中受驚的小鹿,和自己記憶中一般無二。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電梯門悄悄闔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江望抬手,攔住電梯門,輕嗤一聲:“跟蹤我?”
語氣生疏又熟練。
祝願本來還在猶豫自己要不要等下一班電梯,一聽他這話,毫不客氣的大步跨了進去,柔軟的發絲蹭到他手臂,帶來一陣酥癢。
如果現在離開的話,豈不是證明自己心虛了。
“我就住這棟樓。”
說罷,她有些後悔自己嘴太快。
好在江望沒有再開口,空氣逐漸變得靜謐,周遭越安靜,其他的感官便會被放大。
在這小小的電梯間,她似乎嗅到了江望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不過他好像不抽煙?
祝願悄悄挪動著腳尖,透過不鏽鋼的反光鏡麵觀察江望的表情,唇角緊抿,流暢的下頜線也繃出一股冷硬的弧度……
下一刻,淡漠的目光下移。
猝不及防,在鏡麵上對上另一道視線,祝願隻覺耳後一下子燒了起來。
她尷尬的轉過頭,發現兩個人誰也沒有按電梯層數,現在電梯依然還停留在一樓。
這讓她不由彎了彎唇角,覺得有些好笑。
她住在十二樓,但實在受不了現在這種令人無所適從的尷尬氣氛,於是按下了五樓。
剩下幾層,她寧願走上去或者等下一班,也實在受不了和前男友共處一梯。
按下層數後,她本想問江望要去幾樓,但想了想還是作罷,她可不想再讓前男友覺得自己有跟蹤他的想法。
五樓很快就到了,祝願出了電梯,離開了身後灼熱的視線後,直接進了安全通道。
一邊爬樓,一邊苦中作樂的想,今天實在是玄幻的一天,不到一個小時,就遇到了前男友兩次,這運氣都可以去買彩票。
打開手機燈光,順著安全通道慢悠悠的往上爬樓梯,到了十樓,她幾乎覺得自己的腿要不是自己的了。
空氣中隱隱彌漫開來一陣淡淡香煙味,轉了個彎,抬眼望去,不遠處閃爍著一點影影綽綽的猩紅。
祝願舉著手機往那處一照,男人被她的手機燈光刺激的眯起了眼睛,微微抬手,擋在眼前,縫隙中,漆黑的眸色射來兩道寒光。
這是一張剛剛才見過的臉。
祝願心砰的一跳。
好的,現在是一個小時內的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