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個不太浪漫的唯物主義者。”藍雅君盤坐在地上,認真地采訪,“既然你這麼實際,為什麼還要拒絕保送呢?”
“不能說是拒絕,”荊楚懷坐在一邊,皺著眉,說,“我在糾結。”
“比如?”
荊楚懷沒有舉例子,反倒提起另一件事:“誒,你不知道吧,去年紀敏在醫院裡把我罵了一頓了呢。”
“哦?”藍雅君奇道,“他怎麼會罵你?不對,他罵你了,你竟然沒跟我說?”
荊楚懷平時可是多吃顆糖都會跟她事無巨細地彙報的。
“我當時也在氣頭上,忘了跟你說了,而且都過了好幾天了,人家紀敏都振作起來了,我還跟你在背後吐槽他。不太好吧?”
“你現在都過了大半年了還不是跟我吐槽了?”
荊楚懷尷尬地摸了摸鼻尖,狡辯道:“那我不是要跟你引出來其他的話題嗎?”
藍雅君咬著冰棍,讓荊楚懷有屁快放。
“他當時說我,這輩子不管做什麼都很容易,所以,沒有執著的東西,也沒有在一件事上突出地投入太大的精力,總的來說,是個沒有興趣愛好的無趣的家夥。”
“你不挺愛學習的嗎?”
“這又不是愛好。”他一本正經地說,“學習是我們這個年齡階段的本職工作。”
“行吧,”藍雅君轉而說,“那你也挺喜歡看星星的。”
“是的,”荊楚懷說,“紀敏他說錯了,我還真有愛好,我愛看星星。”
“不過我以前就把它當個愛好而已,現在不是了。”
藍雅君聽他舉起三指,朝向星空,鎮重地說:“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藍雅君聞言微微瞪大眼睛。
“雅君,”他說,“我以後打算為祖國為人類探索宇宙的邊界。”
“我要做個優秀的航天科學家。”
說著說著,他歎了口氣說:“但我們學校推選的保送生選擇的專業範圍太有限,沒有把航天航空工程專業囊括在內。”
“但其實,除了這個專業之外,我還是可以選擇其他不錯的專業,”他撓了撓頭,“我不知道自己費那麼大功夫,兜這麼大的圈子,為了一個專業放棄保送資格值不值得。”
“如果沒有保送資格的話,我倒是不用想這麼多,我一直認為自己考Q大是沒有問題的,但問題就在,現在多了個選擇的機會,”他十分苦惱地說,“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放棄了。”
他轉而看向藍雅君,問:“你覺得呢?”
藍雅君笑了笑,開了個玩笑,道:“這種高級的選擇對我來說有些超綱了。”
理想、夢想,她哪有這種東西。
她說:“你不然問問班雨彤呢?她一直想學臨床醫學,據她說,如果走不了P大的,就會走Z大或者H大的醫學院。”
荊楚懷單手托著腮,望著星空,說:“我跟她情況不一樣。”
他閉上眼,長長地歎了口氣,說:“我再想想吧。”
藍雅君輕輕說了個“好”。
到了後來,風越來越大了,藍雅君被凍得打了個噴嚏,一直在沉思的荊楚懷忽然睜開眼睛,說:“回去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