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呼嘯著吹過了大街小巷。
它本來擁有的溫度不是這樣的,可自雨滴從數千丈,沒有一顆星星的黑洞一般的高空中落下後,那原本的溫柔的力度便在頃刻被染上了鋒利。
這場雨和那些詩人筆下描寫的美妙一點都不一樣,它來勢洶洶,聲音不像樂器被奏響時那樣悅耳,反而如同鞭子一般鞭打著這個近乎黑暗的世界。
在橫濱的某個角落,放著一個無人問津的紙箱子。
一群毛茸茸的幼貓正在這個紙箱子裡避雨,或者說,它們隻能躲藏在這個紙箱子中。
因為太過弱小,而箱子外的雨聲又太過可怕,這群出生不久的還未完全褪去眼中藍膜的貓貓們隻能儘可能的擠在一起,一聲聲地發出恐懼的“喵喵”聲。
它們花色統一,皆有著灰色的毛皮,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對父母。
可是眼下,不知為什麼,本應該陪伴在它們身邊的貓媽媽不知所蹤,這也直接加劇了貓貓們內心的恐懼,於是,叫出聲的幼貓增加了。
如果是在平時,這群製造出巨大動靜的幼貓一定能引起彆人的注意,可這是雨天,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之人,絕不會出現在這種惡劣天氣下。
轟隆——
遠處劈下了一道紫色的閃電,在所有貓貓將嗓子叫啞之前,有一個存在安撫了它們。
或者說,一隻貓。
由於貓貓太多,而紙箱子又不能平鋪開所有幼崽,所以,總會有被壓在其他貓身下的。
這對於幼貓來說沒什麼太大的壓力,因為它們在吃奶的時候也會因為某些原因疊在一起。
在一聲聲喵喵叫的環繞下,最上層的貓貓和貓貓之間突然被擠出來了一條縫,一隻同樣幼小的貓貓從毛茸茸中擠了出來。
不同於其他的灰色,這隻幼貓的皮毛是鶴立雞群的橙黃色,看起來就十分溫暖。
與膽小的兄弟姐妹們不同的是,它沒有任何懼怕,在終於擠出來後甩了甩尾巴,張大嘴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
“唔唔~”
[嗨,嗨。]
翠花聽著身子下的幼貓不舒服的聲音,抬腳往旁邊挪了挪,誰知下一秒又被粘了上來。
“喵嗷——喵嗷——”
耳邊的貓叫聲依舊不停,橘貓身子一頓,緊接著便像是認命了一般低下頭,開始挨個舔舐起幼貓們的身子,就像是它們的媽媽會對它們做的那樣。
[沒用的啦,雖說我們平時不用叫出聲也可以交流,叫出聲是為了引起其他生物的注意,但是啊,外麵的雨那——麼大,肯定是沒有人會來幫忙的。]
[所以啊,你們還是全部乖乖安靜的睡覺吧,至少要等到雨停下才能再開始叫哦?]
隨著它的舔舐,以為是媽媽回來了的幼貓們逐漸安靜了下來,不僅如此,它們還閉著眼,慢慢地向翠花的四周聚攏,拱著它的身子鬨騰個不停。
翠花被一群溫熱的幼崽擠來擠去,眼看著很快就要再次淹沒在毛茸茸中,它想了想,自喉嚨中慢慢開始發出呼嚕聲。
很快,毛茸茸們便都安靜了下來,重新睡著了。
最後一隻幼崽的呼吸變得平穩,箱子外的雨也變小了許多。
橘色的幼貓停下動作,它抬起頭,腳部用力支撐起上半身,粉嫩的鼻頭先向外試探一番。
[嗯,溫度可以,至少不會被凍壞了。]
得出這個結論後,翠花不再猶豫,噌的一下竄出了箱子。
滿打滿算,今天才算是它來到這裡的第二天,而且自睜眼後到現在,它就沒往外看過一眼,連周圍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眼下,即使還在下雨,它也應該出去瞅瞅了。
翠花輕巧地落在地麵,借著遠處傳來的光亮打量著周圍。
它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在一個由不同大小的石板偶然組成的藏身之地中,周圍丟棄了很多紙箱子,除了幼貓們所在的紙箱被勉強塞在了裡麵,其他紙箱子都暴露在了雨中。
翠花冷靜地觀察著外麵的雨,由於它現在的身體的眼睛還未褪去藍膜,看東西時總要模糊很多,不過,它還是能大致看出自己位於一片看起來不是那麼和平的地帶。
但是不管怎麼說,該出去還是要出去的,至於其他的幼崽,在雨漸小後,貓媽媽總會想辦法趕回來的。
而它,則會儘量在貓媽媽留下的氣味消失前趕回來。
橘色幼貓向外探了探爪子,感受到雨點打濕了毛毛後立刻嫌棄地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