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將拍在臉上的貓爪拿下,噌的坐了起來,一邊抹臉一邊大聲朝翠花喊道:“臟死了臟死了,你在乾什麼啊你這隻蠢貓!”
被罵的翠花淡定地收回爪爪,冷靜地看著他。
[你才蠢呢,要不是你是主人的“推”,你現在就是吾輩的儲備糧了。]
“啊痛痛痛!”
[算了,不跟人類幼崽計較。]
看著因為扯到傷口而痛呼的太宰治,橘貓幼崽向前邁動步子,因為它這具毫無威脅的幼貓身體,眼前的人類並沒有在意它的靠近,隻是屁股向後挪了挪,靠到了後麵的牆上。
直到——
“你乾什麼?!”太宰治感覺到衣服被拉扯才勉強分出精力看了一眼,誰知下一秒就看到了幼貓抓著他的衣服往上爬的場景。
“喂,快給我下來!”
騰出一隻手,太宰治抓住了幼貓後背上的毛準備將其丟下去,誰知下一秒被貓貓用一隻爪打一下,痛得鬆開手:“喂!”
太宰治的動作一頓,溫熱濕潤的觸感出現在了他肩膀上的槍傷處,少年不再阻止,身子向後靠回牆壁,語氣再次變得冰冷。
“原來如此……”
聽著太宰治的話,翠花舔舐的動作不停。
“你出現在這裡,原來是想吃掉我啊。”
“嘛,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少年的麵色死氣沉沉,如同一場永遠都不會停歇的陰雨,“這裡是鐳缽街,想要在這裡生存下去,就隻能互相蠶食,不管是哪種生物都是這樣。”
“好吧好吧~看在你在我死之前出現,陪我度過最後這段時間的情況下,我就勉強允許你吃一點噗——”
橘貓幼崽起跳,還未到達最高點,首先就撞到了硬物,它落地,甩了甩疼痛的頭部,而後轉頭,恍然發現原來撞到的是少年的下巴。
此時,少年正捂著被撞的地方,冷冷地看著它,與那雙還看不出是什麼顏色的貓眼對視幾秒後,他皺著臉宣布:“我收回剛才的話,你休想吃到我一口,就跟我一起陪葬吧!”
“喵~”
生活不易,貓貓歎氣。
[誰說要吃掉你了。]
[雖然從以前的經驗看,像吾輩這一類的物種不能隨意去舔人類的傷口,舔了後要馬上打狂犬症的針。]
[可現在和以前不同了。]
翠花將口中的血腥味咽下,看著再次安靜下來的人類幼崽,慢慢打量起他。
[好瘦。]
圓潤的貓眼劃過人類幼崽的全身,不知是不是纏著繃帶的緣故,眼前的少年看起來又瘦又病弱,弱嘰嘰的,如果不時刻注意,好像會在它看不見的角落一下子死掉。
[話說,如果要養一個人類幼崽,應該要費很多功夫吧?]
[哎……]
“你剛才是不是歎氣了?”
[是啊,因為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類幼崽看起來都很大一隻嘛。]
“貓也會歎氣嗎?”
[會啊,吾輩不就是嗎?]
“還以為像你這樣的貓會不停的喵喵叫呢。”許是因為麵對的是一隻貓,許是因為好久都沒有說話,太宰治的話漸漸多了起來,隻不過,他的眼睛中依舊空無一物。
就當是在死前的閒聊吧,至少讓這段時間不那麼無聊。
太宰治抬了抬肩膀沒有受傷的那隻胳膊,一指戳了一下在“喵”了一聲後就沒再發出什麼動靜的幼貓。
……
就在翠花以為他還要說出些什麼話的時候,少年安靜了下來,隻一隻手搭上了它的背,隨後,再沒什麼動作。
就好像剛才說的話都是一時興起,此時的太宰治重新變回了一具雕塑,不會說話,死氣沉沉。
翠花也沒說話,一人一貓就這樣安靜的呼吸著。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雨聲終於停下,一陣突兀的“咕嚕”聲突然在這片安靜的空間中響起,翠花閉上的眼睛睜開,它轉了一下貓貓頭,看向太宰治的方向。
少年此時也同樣閉上了眼睛,那個“咕嚕”聲好像並未吵到他分毫。
但……
翠花看了眼他那被襯衫包裹住的腹部。
[果然是從那裡傳來的吧,所以是餓了?]
[也對,看這個樣子就不像吃了東西啊。]
翠花挪動身子,從少年的手下鑽了出來,許是因為睡著了,在失去手部的支撐後,少年的手並未掉到地上,而是被他自然地收回,放到了肚子上。
少年呼吸平穩,翠花則抖了抖身上的毛,屬於人類手心的溫度讓它暖和了許多。
[現在,該去找些吃的了。]
因為心急,即將踏出屋子的橘貓幼崽並未發現,在它的身後,少年的眼睛不知何時悄然睜開,安靜地注視著它的背影,直到它消失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