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還記得當時周凜安的表情。
他大概是很難理解會有女人這樣對他講話,他那種身份的人,大多數情況下,女人們都該為他前仆後繼地爭風吃醋,但她那態度很顯然是把他當嫖客了——
小敏也不理解:“你現在的情況,嫁給姓周的隻有好處,你怎麼就不願意?”
昭昭說:“一時半會兒和你解釋不清楚。”
下午昭昭回到醫院時,瑞瑞和臨床的小病友在看小豬佩奇,昭昭親親他的額頭,就去主治醫生辦公室了。
趙醫生看他們姐弟倆無依無靠很可憐,之前說過勸昭昭放棄治療瑞瑞的話,現在也不說了。
她給了昭昭一線生機,“你去仁德醫院找姚勵謙,興許他能救瑞瑞。”
仁德醫院是成人醫院,不治療小孩,昭昭用瑞瑞的身份證都掛不了號,最後隻能用自己的身份證搶了一個姚勵謙的特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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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周六。
這天天氣不太好,陰雲密布,看起來又要下雨了。
下午四點多,昭昭抱著瑞瑞從仁德門診出來,一臉苦悶,眼淚漲滿眼眶。
五分鐘前,她被姚勵謙罵了一次,給小孩看病不符合規定,她還用自己的身份證掛號,姚勵謙的脾氣和他的醫術成正比,罵得她頭都抬不起來。
“姐姐不哭了。”
瑞瑞拿手扒拉昭昭臉上的眼淚,小嗓音軟糯乖巧:“這個醫生不看,我們,看彆的醫生。”
昭昭抱著瑞瑞在仁德醫院花園裡哭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走,她就在那裡等姚勵謙下班。
將近六點鐘,姚勵謙從門診樓出來,昭昭趕緊抱起瑞瑞追上去。
等她追到停車場,她又看到那輛特殊牌照的車子。看著姚勵謙上了車,她放慢了腳步,然後止步於百米之外。
昭昭可算知道了,什麼叫做自作自受。
看姚勵謙和周凜安談笑風生,舉止親密,就能看得出來他們二人關係匪淺。
可是那天晚上她在周凜安麵前出言不遜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光是想想都耳根子發熱。
喧鬨的大街上,黑色賓利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燈。
姚勵謙和外甥說起今天看診的那對姐弟:“一天到晚總有那麼幾個人不按規定辦事,要人人都這樣,醫院跟菜市場有什麼區彆!”
周凜安低頭點了根煙,語氣淡淡的:“你一個科室主任,還解決不了這點事?”
“照你這意思來者不拒,人蔣弛恩跪在你西裝褲下多少年了你怎麼不給人個名分?”
話題就這麼打住了。
周凜安不太喜歡談及私事,姚勵謙也識趣,轉而問起其他:“最近公司怎麼樣,我聽你媽說,你跟你父親鬨了點矛盾?”
“小事。”
周凜安手伸出窗外去,細長的手指點著煙灰,視線透過車前窗看遠處車水馬龍,不知怎麼就想起昭昭抱著她弟弟走投無路的樣子。
他摁熄了煙頭,對姚勵謙說:“幫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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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在路上給瑞瑞買了一個小豬佩奇棒棒糖,姐弟二人笑嗬嗬地回到病房。
早就有人在等他們了,是一身名貴套裝的喬素心。
“媽媽。”
“媽媽!”
昭昭和瑞瑞,一個冷淡,一個高興,瑞瑞笑彎了眼睛跑過去抱住喬素心的腿,撒嬌:“媽媽不忙了嗎?媽媽終於有時間來看我了嗎?”
喬素心也心酸。
既不願和瑞瑞親近,又不忍看孩子可憐巴巴的模樣,糾結許久,倒是把他抱起來揉了揉,“乖,以後媽媽經常來看你。”
安頓好瑞瑞,喬素心把昭昭拉到外麵去:“這兩天我沒找你,不是我原諒你了!昭昭,那天晚上我花了多大力氣才把周凜安請來你知道嗎!”
昭昭不想和她說話,垂眼看著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