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泉大學畢業,回李家村那天,伍珍珍擺了酒,請全村人來吃飯。
大家看到徐珊和李廣泉說的最多就是——以後你們可算是熬到頭了。
徐珊不以為然。
以前確實有段日子比較苦,但也不曾吃土扒樹皮,身邊留下的,也是一個個親近的人。
日子沒有熬到頭這麼一說,以後肯定還是有風有雨,隻是某些事少操心點,轉而去操心其他的事。
李廣泉這回是真的被灌醉了。
徐珊把他丟到床上後,就下樓跟伍姐去收拾碗筷。
“你彆動手,我來就行。”伍珍珍攔住徐珊,不讓她乾活,“以前你伺候我懷孕,現在我得幫著你。就坐一邊看著,有虎妞他們三幫我就行。”
徐珊沒爭,聽話地坐到灶台邊上,摸著肚子笑說,“以前我是真沒想到自己會和廣泉結婚,那時候都說好各奔東西,結果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上個月徐珊不舒服,去醫院檢查才知道懷孕了,到今天有兩個月了。
伍珍珍一邊洗碗,一邊笑,“這人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沒結婚的時候,我覺得彪子凶巴巴,隻會賣力氣,也沒想過要和他結婚。”
被點到的嚴彪放下手裡的籮筐,嘿嘿笑說,“不過那時候我可是有預感,我這輩子就一定會娶珍珍做媳婦。”
虎妞做了個反胃的動作,被他爸拍了下頭,哼了一聲,“你們都一把年紀了,誰沒個年輕時候呀,我現在就有好幾個男生追我。”
虎妞今年十六歲,初中畢業後沒考上高中,徐珊便帶著她去拜了個名廚當師傅。學了一年,就被師傅給退回來了,倒不是虎妞不肯用功,就是她力氣太大,師傅讓她練刀功,她菜還沒切好,菜板就壞了。
豆豆聽到姐姐這話,大笑拆台,“姐,你騙人,那天你還跟我說,和三師兄告白,卻不小心把人手給扭了。”
“豆豆!”虎妞秘密被說出來,臉瞬間熱了,追著弟弟要打。
伍珍珍唬了一聲,“虎妞,你過來說說,三師兄怎麼回事?”
虎妞不想說,放下手裡的凳子,“媽,那都過去的事,咱不提了哈。”
“嗬嗬。”伍珍珍冷冷笑下,“不說也行,我問你,現在吳師傅那裡不要你了,往後呢,你是想換一個師傅,還是學其他的?”
徐珊也看向虎妞。
說到這個,虎妞有點兒小沮喪,力氣大又不是她的錯,“我就喜歡吃的東西嘛,說到吃的我可以十分來勁,但切菜太細致了,我真的切不出花來。”
聽此,徐珊覺得虎妞力氣大在做菜上確實不占優勢,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天生優勢的,“虎妞啊,你既然喜歡,那就要更努力。如果你覺得真的難,那就換一個方向。”
“可我不想做彆的嘛。”虎妞慢慢低下頭,“吃東西多快樂啊,我才不要去舉鐵。”
就是去年,還有體育隊的人來找虎妞,磨了一個星期,確認虎妞一點意思都沒有,才放棄走人。
伍珍珍歎了口氣,“你就不能學著控製力道嗎?”
“我做不到呀。”虎妞說。
徐珊卻不覺得是這樣,“如果你還想學廚藝,等明天,你就去程家藥房,幫忙抓藥,練習怎麼用力氣。”
伍珍珍點頭同意,看著女兒,等她答複。
虎妞聽家人都沒有逼她去做不喜歡的事情,點頭樂得說好,“練就練,我還不信我練不起來。”
徐珊笑著說了句好樣的,還是站起來幫忙擺好桌椅。
等忙活完廚房裡的事情,已經是晚上九點,等大家洗漱後,徐珊打了盆熱水上樓。
床上的李廣泉還在睡,兩遍臉頰都紅撲撲的,睡夢中還在喊媳婦兒,徐珊停了直笑。
替李廣泉擦了擦臉和脖子,徐珊就去另一個房間睡覺。
第二天她還沒醒,就被一聲媳婦兒給驚醒,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李廣泉推門進來。
“嚇死我了。”李廣泉拍著胸口,“我昨晚做夢,夢到你沒掉了,醒來發現你不在,快急死我了。”
徐珊嫌棄地對李廣泉舉手,“你彆過來,一身酒氣,先去洗洗。”
李廣泉低頭聞了下自己的衣服,確實很重的酒味,“那行,我先去洗洗。”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媳婦兒,孩子還乖吧?”
徐珊閉著眼睛,“他要鬨我還早著呢,你出去時把門關上,我再睡一會。”
李廣泉誒了一聲,輕手輕腳關了門,回到房間把被單拆了,一起帶到樓下洗。
等徐珊起床的時候,李廣泉已經把被褥都曬出去了。
她撐著腰下樓,到廚房時聞到了菜香,“伍姐,你今天做什麼好吃的,我聞著好香啊。”
“剁了人參雞湯,還有你最愛的酸辣芋頭絲和木魚燉豬腳。”伍珍珍手裡端著一鍋湯,“你快去洗洗,雞湯已經好了,豬蹄得再過兩小時,你現在是孕婦,可不能餓著。”
徐珊看到一桌滿滿的飯菜,感歎,“伍姐,你是不是做太多了呀,我這剛懷孕你就做那麼多,我豈不是得胖成豬。”
伍珍珍開心做那麼多菜,“孕婦口味會改變,我今天多做一點,你愛吃什麼就吃什麼,以後都按著你的口味來。”
徐珊笑著說了句伍姐真好,虎妞也走進廚房。
“哇,姨姨回來就是不一樣,菜都多了一倍,還都是大菜。”虎妞伸手拿了一個雞爪,剛放進嘴裡就被她媽擰住耳朵,“媽你輕點啊,我都十六了,你怎麼還動不動擰我耳朵?”
“你要老實點,我會擰你耳朵嗎,臉沒洗牙沒刷就拿手抓東西吃,我怎麼養出你這個臟女兒。”伍珍珍把女兒提到水槽邊,“以後你要是嫁不出去,可彆怪我。”
虎妞撅嘴在心裡哼了一聲,敷衍地洗了下手,再去刷牙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