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季煙想的是,她有能力嗎?
王雋的下一句卻是問,下次再遇到這樣棘手陌生的工作知道怎麼做了嗎?
她點了點頭,他就說,這就是你這次學到的經驗,下次它將會轉成你的能力。
從施淮竹辦公室出來,季煙想著半夜王雋說的那番話,她拿出手機,沒回工位,繞到洗手間。
她選了最裡邊的衛生間,鎖上門,蓋上馬桶蓋,抽紙擦乾淨,坐上去。
她抱著手機,幾分鐘前施淮竹對她那份報告讚不絕口,說是幫他解決了一個難題。她在考慮,要不要再跟王雋說聲謝謝。
一番思索後,她換了個委婉的方式,點開王雋的微信,在對話框輸入。
“師父對報告很滿意,謝謝你~”
她讀了一遍,挺官方的,也挺好的,不至於過分熟稔。但是末尾的波浪號似乎不太可以,太親昵了,有撒嬌的意思。她和同事們可以這樣發,和他……
她猶豫了十秒,把波浪號刪掉,換成了句號。
嗯,這樣就差不多了,想必王雋看到了這條信息也不會多想。
季煙起身,摁了下馬桶,離開衛生間。
明天就是周末,下周要出發去蘇城出差,而中夏物聯IPO的輔導期是六個月,這意味著她將來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家,季煙想趁著周末有時間,回去看看父母。
回到工位,她在內網聊天係統上給溫琰和施淮竹打了個招呼。
兩人先後回複知道了。
季煙靜下心整理資料,為下周的出差做準備。
中午時分,她收到了王雋的消息。
他沒回複她感謝報告的事,而是發來一句疑問。
WJ:周末怎麼安排?
猜不準他這麼問的含義,季煙猶豫了一會,老老實實回複。
季煙:回廣城,你呢?
那邊同事在叫她去樓下吃飯,她看王雋沒回複也不抱希望,熄了屏幕,和同事一邊等電梯一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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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六早上回到廣城,季煙始終沒收到王雋的回複。
就這麼忙?
季煙不禁感慨,不愧是部門一把手,連回個信息的時間都沒有。
中午,為了迎接她回來,父母特意做了一頓大餐,季煙吃得很滿足,頻頻跟母親季硯書撒嬌。
季硯書興致不怎麼高,唉聲歎氣的。
季煙問,她又不說。
和父親沈寧知在廚房洗碗的時候,季煙問:“媽媽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
沈寧知歎了口氣:“還能怎麼著,為了你和你弟的終身大事唄。一個未嫁一個未娶,把她愁得整晚睡不著。”
季煙的弟弟叫沈儒知,小她三歲,但在讀書工作方麵卻比季煙快了好大一截,如今沈儒知已博士畢業在北城科研院工作,手裡負責好幾個重點項目,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兩個孩子年齡都不小了,個人問題卻一直沒消息,季硯書自然著急。
季煙拿話搪塞:“感情這種事還是要看緣分的。”
沈寧知瞥了她一眼。
她一怔:“爸,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知道你媽近幾年最後悔的事是什麼嗎?”
她搖搖頭。
“生你和你弟的時候太晚了。你高考的時候,她快50歲了,你研究生畢業了,她還沒抱上孫子。她愁。最近天天跑你宋阿姨家抱外孫女。”
沈寧知也唉聲歎氣起來。
季煙:……
父親顯然話裡有話,她突然覺得今天回來得不是時候。
果不其然,她和父親前後腳從廚房出來,季硯書抬了下老花眼鏡,叫她:“小煙,你過來。”
季煙看了眼父親,父親聳聳肩,她歎了聲氣,硬著頭皮過去。
季硯書第一件事說的是家裡房子收房租的問題。
季煙高考那年,家裡遇上政府拆遷,按照當時的賠償,沈寧知名下的地和店麵可獲得28套房,以及3千萬的賠償款。在季煙和沈儒知上大學時,季硯書和沈寧知商量後,把家裡財產平均分成四份,姐弟倆各得一份,由會計出身的季硯書打理規劃。
季煙看著季硯書遞過來的各種財務數據,說:“媽,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它,你看就好了。”
得來季硯書的一頓敲打。
說完房租的事,季硯書回歸正題:“你最近怎麼樣?”
季煙啊啊點頭裝瞎:“還行,除了你覺得我瘦了,其他人都覺得我圓潤了不少,你說是吧,爸爸。”
季硯書一眼掃過去,沈寧知摸著茶杯抬頭看天花板。
季硯書知道要是拐彎詢問,季煙能跟她打一天太極拳,索性開門見山:“最近有男人嗎?”
季煙一口水噎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她捂嘴咳嗽。
沈寧知歎氣遞過來兩張紙:“我是這麼教你的?處變不驚懂不懂?”
季硯書沒好氣:“你給我出去,我們娘倆說話沒你事。”
沈寧知幽怨地蹲到牆角。
季煙拍了拍胸口,又喝了半杯水緩緩喉嚨,總算舒適了。
季硯書瞧了她好一會,又問:“那男人做什麼的?”
都說知女莫如母。
季煙就知道她在外麵裝得再怎麼厲害,到了家裡,一定被季硯書看出原形。
但真要論她和王雋的關係,也談不上談戀愛。她沉吟一會,說:“沒男人。工作忙得緊,有也得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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