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和兩個嬤嬤都是人精,一看謝姿月這樣,就知道她心裡在擔心什麼。
兩個嬤嬤出言寬慰,桃香則是給謝姿月按肩膀解乏:“娘娘,康太醫不是都說了嗎?公主殿下沒什麼大礙,興許到了晚上就退燒了。”
“嗯。”謝姿月揉了揉眼睛,她幾乎半夜沒合眼,現在腦子裡一團漿糊,實在是難受的緊。
桃香和兩位嬤嬤見此連忙勸她去休息,謝姿月不放心道:
“阿萱還沒好呢,本宮就是休息也不踏實,就在這裡守著吧,你們隨時注意著給阿萱更換額上的帕子。”
太醫開的藥已經給顧萱喂下去了,好在她雖然發燒,但是還沒使勁咬著牙,喂藥還算容易。
謝姿月就是擔心女兒一直不退燒,所以讓兩位嬤嬤和桃香多多上心。
三人自是點頭稱是,一會兒又去打水進來給顧萱更換帕子。
顧萱渾身上下都發燙,覺得自己像是被架在鍋裡蒸,呼吸的時候仿佛都在噴火。
她難受極了,一直在踢被子,謝姿月因為身子疲憊,撐著腦袋不自覺就睡著了。
等她再有意識的時候,就是被桃香搖醒的時候。
她甫一睜眼,就看見桃香滿臉焦急,看起來幾乎要哭了:“娘娘,公主一直沒退熱,怎麼看起來還更嚴重了?剛才都在說胡話了。”
桃香一直按照謝姿月的吩咐給顧萱打水換帕子,方才看見小公主踢被子,於是想將被子給她蓋上。
結果湊上去的那一瞬間,就聽見小公主在囈語。
雖然聽不清楚具體的內容,但是桃香以前聽老人說過,要是發高燒的人開始囈語說胡話,那情況就很嚴重。
照理說公主喝了藥應該退燒才是,結果都這麼久了還沒退燒。反而越來越嚴重,現在都開始說胡話了。
她不敢耽擱,連忙將謝姿月叫醒了。
謝姿月這次眯著眼睛並沒有睡好,她一時間夢見自己在盛夏的荷花池邊,微風習習,身邊隻有桃香和兩位嬤嬤,她四下觀望,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桃香等人問她在看些什麼,她又怔然無法想起。
直到視線投入荷花池,謝姿月才發現茂盛的荷葉上端坐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將臉湊在嬌豔欲滴的荷花邊,肌膚賽雪,風吹著荷花左右搖擺,她便將腳探入水麵,快樂將水捧起灑在荷花上。
倏然,她像是看見了謝姿月一行人,視線和謝姿月對上的那一瞬間,她興高采烈叫了一聲母妃。
謝姿月還來不及答應,便見她如一尾小魚一般紮入水中,很快消失無影。
阿萱你要去哪兒?
謝姿月來不及說話,正巧此時桃香在她耳邊呼喚她,她一個激靈,清醒了。
一清醒就聽見桃香說女兒高燒囈語,再聯想到方才的夢境,謝姿月再也無法冷靜自持,拿了玉佩讓孫嬤嬤去將太醫院的太醫都請來,還讓桃香去請漢憲宗。
因為政務繁忙的原因,顧萱生病的消息並沒有告訴漢憲宗。
但是現在女兒這麼嚴重,謝姿月已經沒了主心骨,很需要漢憲宗過來同她一起。
幾人忙應了出門,謝姿月看著因為高燒嘴唇起皮的顧萱,心疼的眼淚直冒,在桌上倒了水,用手指蘸著小心給她打濕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