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遠是個gay,天生的。
上幼兒園的時候,彆的小男孩揪小女孩頭發,他拽小男孩褲頭。
到了小學,唐遠會把巧克力給漂亮的小男孩,卻不給漂亮的小女孩。
初中的時候,到了早戀的種子發芽的時間段,男孩女孩們蠢蠢欲動。
唐遠不會。
因為班裡沒有他看得上的男孩。
隔壁班也沒有。
鬱悶的唐遠狂長青春痘,老太太疼小孫子啊,疼到心坎裡去了,生怕他臉上有印,長大了自卑,國內國外的給他請醫生。
錢沒白花,唐遠臉上的青春痘一去不複返,他還是原來的小帥樣兒。
唐遠初中畢業進入高中,各方麵都隨著年齡的增長越長越大,日子一天一天過,他孤獨的走在搞基的路上,盼望著,期待著有個人陪自己走下去。
要是有個伴兒,哪天他走累了,對方還能背他一會不是麼?
眼看高中三年已經進入尾端,唐遠還是沒碰到喜歡的boy,想跟人談個戀愛,拉個小手,打個啵,怎麼就這麼難呢……
一天下午,天邊陰雲密布,瓢潑大雨裡夾著轟隆隆的雷聲,天氣糟糕的一比。
唐遠在教室裡轉筆,桌邊的手機跟關機了一樣,半天都沒動靜。
班上的其他同學都走光了,就剩他自己,還在等家裡的車。
等的不耐煩了,唐遠把筆一丟,抬腳踹在了前桌的椅子腿上麵,發出煩躁的刺耳聲響。
就在這時候,教室外麵傳來腳步聲,平穩而有力。
唐遠沒當回事,他往桌上一趴,打算睡會兒,就聽見門口響起一道冷淡的聲音。
“少爺。”
唐遠不爽的抬起頭,到嘴邊的罵聲在看到門口那人的模樣時,瞬間跑沒了影。
真他媽的帥。
當時唐遠腦子裡就這幾個字,來來回回的溜達,最後嗖地一下鑽進了他的腦殼深處,用了吃奶的勁兒都扯不出來。
以至於唐遠像個八百年沒見過男人的傻逼似的,嘴巴微張,眼睛發直,一動不動。
那人走進教室,肩寬腿長,西裝革履,襯衫扣子扣到頂,令人記憶深刻的臉上沒有表情,渾身上下散發著精明,嚴苛,禁|欲的氣息。
唐遠呼嚕吞咽一口唾沫,他聽到了一聲音,從他心裡發出來的,很輕很輕——那是早戀的種子破殼而出的聲音。
那天是唐遠第一次見裴聞靳,一不留神就讓對方溜進了他的心裡。
直到高中畢業也沒能撥出去。
唐遠知道自己栽了。
高考完了,大學通知書拿了,唐遠沒跟幾個發小四處亂嗨,而是很純情的窩在家裡看漫畫,看完一批又一批。
全是bl,正版的,圖字印刷的超清晰,看起來舒坦。
廚娘在忙活晚餐,小少爺中午就吃了小半碗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那麼點哪兒夠啊。
這個暑假她得換換花樣,多做些好吃的給小少爺吃,把小少爺養的白白胖胖的,上了大學不至於被人欺負。
客廳裡的落地鐘滴滴答答。
唐遠斜躺在沙發裡翻漫畫,他嘖了聲,沒勁的把書丟地毯上麵,“搞什麼嘛,這一批沒有上一批好,全都打了馬賽克。”
管家說,“那就換一批。”
唐遠不滿的提要求,“不要有馬賽克,也不要有熒光棒。”
管家淡定的應聲,“好。”
唐遠揮揮手,管家會意的拿起桌上的果汁送到他嘴邊。
吸溜兩口果汁,唐遠的眼珠子往落地鐘上麵瞄,快五點了。
“仲伯,你給我爸打個電話,問他在哪兒。”
管家用客廳的座機打了,將答案告訴少爺,“先生在公司。”
唐遠立馬從沙發上跳下來,風風火火的跑上樓,“叫司機備車,我要去公司接我爸。”
管家說,“少爺,外頭在下雨。”
唐遠頭也不回的蹬蹬蹬爬樓梯,“什麼也彆說了,就是下冰雹,我也要去!”
那毅然決然的小樣兒,整的跟爹寶似的。
管家把地毯上的幾本漫畫書收起來,他讓人給少爺再弄一批,特地叮囑了那幾個硬性要求。
“仲伯,現在嚴打,市麵上買不到那樣的了。”
“那就想辦法從其他渠道弄。”管家說,“沒有這些書,少爺就沒了精神糧食。”
“啊?那怎麼辦啊?少爺已經腐到那個程度了?不能換彆的糧食吃嗎?鈣片可以不?我一哥們靠這個發家致富的,他那兒的庫存有好幾千。”
管家聽著樓上的動靜,沉吟幾瞬,“我先問問少爺。”
唐遠下樓的時候,身上的黃白條紋睡衣已經換了,穿的深灰色西裝,還很正式的打了個領結。
管家,“……”
唐遠咳嗽兩聲,“仲伯,你覺得我這身怎麼樣,看起來有沒有成熟點?”
管家說,“少爺,您還沒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