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然笑出了聲。
唐遠瞪過去,他是內雙,挺多人說他的眼睛很有韻味。
到底怎麼個韻法,又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張舒然安靜的看著他。
唐遠吹了個泡泡,嘿嘿笑,“舒然,你以後進了娛樂圈,可以接古裝戲,就是那種風度翩翩的公子,沒事甩個折扇,迷倒萬千少女。”
“你也可以演民國的少爺,穿身中山裝或者長衫,往留聲機前一坐,能一秒讓觀眾入戲,現代戲也可以啊,演個謙遜溫和的角色,窮的富的都行,你戲路很寬的,看好你。”
張舒然掐眉心,“像我們幾個這樣的家族,頂多混到大學畢業,以後的人生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大一盆冷水潑下來,大半都潑在了張舒然自己頭上。
唐遠嚼口香糖的動作一停,舒然家裡是開影視公司的,方琳就是公司的一姐,除她之外,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藝人。
他報考表演係,不知道是什麼打算,看不透。
唐遠繼續嚼口香糖,伸手拍拍張舒然肩膀,“走心了,兄弟。”
張舒然放下掐眉心的手,不語的看著唐遠,眼裡有微微的光。
不知道怎麼了,唐遠猛地站起來,大腿蹭到茶幾邊緣,果盤酒水被他那一下帶的晃了晃。
張舒然也站了起來,身形高高瘦瘦的,給人的第一感覺是脆弱,再看會發現隻是看花了眼。
幾秒後,他將目光移向門口,臉上掛起了笑容。
“小遠,仲伯來接你了。”
唐遠沒想到仲伯會來,肯定是他爸下的指令,他問張舒然要不要去他家睡一晚。
張舒然說不了,“我一會要把小朝跟阿列送回去。”
像是知道唐遠會說什麼,他先一步說,“司機開車,我不開。”
唐遠啊了聲,“我還以為他倆要留下來過夜。”
“有那個想法,礙於實際問題不能付諸行動。”張舒然笑,“阿列怕老子,小朝怕大哥。”
唐遠抽抽嘴,都有降得住自己的那號人物。
出來的時候,唐遠沒碰到那個男人,不知道還在不在裡麵,他扭頭去看廖經理,這人一查就能知道具體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廖經理低頭哈腰,渾身都不自在,小少爺,您有什麼吩咐就說,這麼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他忍不住鬆鬆領口,出了一身汗。
平時他訓手底下的那些人,就跟訓孫子一樣,現在自己是孫子。
唐遠在天人交戰,挑明了問,不合適,搞不好會引起彆人的猜疑,人嘛,好奇心永遠過剩。
不問吧,他回去又不踏實。
怕裴聞靳留下來過夜。
“金城”多的是小姐姐們,要什麼樣有什麼樣,隻要出的起錢,就能玩的儘興。
那是男人的天堂。
唐遠腦補裴聞靳跟個小姐姐睡覺的畫麵,臉都白了,下意識抬腳朝著大堂裡走去。
管家出聲道,“少爺,先生在家等您。”
唐遠的身形滯住,不是因為仲伯的提醒,是因為出現在門口的男人。
管家認出來了,“那不是裴秘書嗎?”
唐遠緊盯嘴邊叼著根煙,一邊走路,一邊用手揉額頭的男人,“好像喝了不少。”
廖經理斟酌著來一句,“不多吧,走路都沒晃。”
裴聞靳是沒喝多,他酒量好,工作至今,從來沒在飯局上醉過。
有個準新郎老同學過兩天結婚,今晚是單身派對,喝酒唱歌劃拳,怎麼放鬆怎麼來,後麵才是精彩節目,裴聞靳沒興趣,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畢業多年,到如今還聯係,關係不錯的同學總共沒幾個,準新郎就是其中之一,否則他不會犧牲自己寶貴的休息時間過來。
裴聞靳將額前的幾綹濕發往後捋了捋,看見了不遠處的一老一中一少,他動了動眉頭,夾開嘴邊的煙掐滅,朝著他們大步走過去,腳步沉穩。
男人的高大身影在唐遠的瞳孔裡放大,他心裡的小算盤敲的劈裡啪啦直響,聽到對方跟仲伯廖經理說話,說自己已經叫了車,響聲驟然一停。
小算盤翻了個底朝天。
得,想送人回去,順便摸清住處的主意打不響了。
唐遠蔫了吧唧的回家,蔫了吧唧的讓廚娘給他做布丁。
廚娘誒一聲,“少爺,還是牛奶口味的嗎?”
唐遠卻說,“不吃了。”
廚娘膽戰心驚的問管家,“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跟你沒關係。”管家說,“少爺意識到自己該控製體重了。”
“那宵夜還準不準備?”
“過幾天吧。”
廚娘唉聲歎氣,先生經常不回家,好在少爺愛吃,她喜歡給他做好吃的,這下子她做給誰吃去啊。
本來還學了兩樣甜點。
廚娘越想越傷心,少爺那麼瘦,哪裡需要控製體重了。
樓上突然傳來“嘭”的聲響,廚娘緊張的問,“先生跟少爺吵架了?”
管家擺擺手,“吵不起來的,他就是做做樣子而已,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