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9月12號,董事長都不在公司。
因為那天是他夫人的忌日。
越靠近12號,董事長就越性情不定,底下的人就越難熬。
沒人敢在這節骨眼上找死。
不走運的撞|槍|口了,隻能自求多福。
大家認為今年上半年才上任的裴秘書不了解情況,不少女同事想抓住這個機會跟他有所接觸,最好是留下不錯的印象。
就此發展出同事以外的關係。
雖然明文規定不允許辦公室戀情,但為了他放棄飯碗是很值的。
工作可以在找,那麼優秀的男人,打著燈籠都很難找到第二個。
遺憾的是,在裴秘書隔壁辦公的何助理已經捷足先登了。
“我跟了董事長快五年,每年的這段時間他都很暴躁,全公司人心惶惶,真挺吃不消的,尤其是他的情人,誰不走運的這段時間陪他身邊,那就是出口氣都會被他煩,被他罵。”
何靜心有餘悸,“原來張秘書還在的時候,就他可以頂得住董事長的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他不在了,我們隻能明哲保身。”
“裴秘書,你這是趕上頭一回,以後慢慢就淡定了。”
話落,她看一眼坐在電腦前的男人,現在好像就很淡定,是她多慮了。
何靜壓低聲音,“夫人要是還在世,董事長那床肯定除了她,哪個女的都爬不上去,哎,她就是所謂的紅顏薄命。”
敲擊鍵盤的聲響停止,裴聞靳抬頭,撩起眼皮看過去。
何靜被看的渾身極不自在,感覺在這個男人眼裡,自己就是個低俗不堪的八婆。
她順了順盤起來的頭發,乾笑著說,“裴秘書,我也就在你這兒說兩句,你彆到董事長跟前說啊,不然我可就慘了。”
裴聞靳繼續處理工作,神色平淡道,“沒什麼好說的。”
“也是,我們隻要完成本職工作就好,董事長的私生活還是少為妙。”
何靜看自己說半天,男人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她索性往桌前一趴,自家小院裡的風光隱隱若現。
“晚上下班後一起喝一杯?”
這是個充滿挑||逗|跟邀請的姿勢,暗示的意味十足且明顯,可是她做起來彆扭又生硬。
顯然在擺出那個姿勢的時候,一邊認為姿勢很放||蕩,而且下作,不符合自己的三觀跟作風,很不屑,一邊又把姿勢擺到位,希望能得到一個滿意的回應。
生怕被人識破自己的期待。
裴聞靳看著電腦上的資料,無視了眼前的風光,“不了。”
何靜的表情僵了僵,這個男人不是禁||欲,是沒欲||望。
真的太沒情||趣了。
12號那天,太陽沒露麵,陰雲出來撒歡,天地間灰蒙蒙一片,沉悶壓抑。
墓園裡的一處墓碑前,唐家父子垂手站著,持續了有十來分鐘。
這一出跟往年幾乎沒區彆。
唐寅讓裴聞靳把他兒子送回車裡,他要在墓地多待一會。
唐遠知道,他爸起碼要待上一小時,年年如此。
走了一段路,唐遠忍不住找落後自己兩步的男人說話,“裴秘書,你說我爸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要說他愛我媽吧,這些年他卻有情人無數,不愛吧,每年我媽的忌日前些天,他都會發瘋,就是字麵意思,各種狂躁,反正他不管有多忙都要過來看我媽,還不擇手段,費儘心思確保她給他生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子嗣。”
裴聞靳淡聲說,“少爺可以自己去問董事長。”
“不好問啊。”唐遠唉聲歎氣,“感情的事好複雜,我弄不懂。”
“我是覺得,我媽都走十幾年了,我爸不如就放了她,放了自己,把餘生過好。”
裴聞靳聽著少年嘮叨,沒有發表意見。
唐遠繼續往前走,他忽然停下腳步轉身,“裴秘書,你背我吧。”
裴聞靳聞言頓住。
唐遠撒謊,“我腳疼,走不了啦。”
裴聞靳垂著眼皮,平靜無波的目光落在少年臉上。
唐遠到底是涉世不深,心理素質還沒經過千錘百煉,他撐了不到兩分鐘就敗下陣來,臉皮發燙,“我就是……”
“開開玩笑”四個字尚未從嘴裡蹦出來,就看到男人上前兩步,背對著少年,膝蓋微彎。
唐遠愣住了。
裴聞靳的嗓音裡聽不出情緒波動,“少爺,上來吧。”
唐遠回過神來,他的上半身前傾,虛虛的貼近,聞著男人身上的味道。
沒有汗臭味,隻有淡淡的香皂味,混雜著更淡的煙草味。
唐遠想起來這是在外麵,他刷地左右前後查看,沒人看到他剛才的行為,還好還好。
“裴秘書,我必須要跟你說一聲,我看著瘦,肉都是實打實的。”
裴聞靳說,“知道。”
唐遠,“……”
一秒過去,兩秒過去,第三秒的時候,唐遠按著男人的肩膀,跟隻小猴子似的往上一竄,穩穩趴在他寬闊結實的後背上麵。
動作那叫一個靈敏輕盈,哪裡有半點腳疼到走不了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