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陸湛瞥了他一眼:“不行?”
“不是不行,是你這行為實在太異常了!”燕留青之前隻是好奇,這會兒是真上心了,他扭頭盯著陸湛,連嘖了好幾聲,“之前我有事讓你陪我去趟京城,你是怎麼說的?家裡倆小的需要人照看,走不開。這會兒呢,怎麼又走得開了?”
陸湛一臉淡然:“我正想說,我不在家這段時間,你替我看著點他們。”
一下噎住的燕留青:“……這位兄台,你還是人嗎?重色輕友就算了,居然還要我給你當奶媽子!”
他悲憤到一半,突然孤疑地頓住,“不對,為什麼跟我說這話,你走了不還有你媳婦麼?”
“沒有媳婦。”話都說到這了,陸湛就順口把桑府兩位小姐換嫁的事簡單說了下。
燕留青聽完人都傻了:“這他娘的……還能這樣?這些大戶人家可真會玩!”
目光掃過緩過神後,一瘸一拐走向了老曹的桑瑤,陸湛扔了條帕子給燕留青,示意他擦擦臉上的血跡:“這事你知道就好,彆往外說。”
“這還用你說,我知道輕重。”燕留青接過帕子抹了一把臉,隨即桃花眼一轉,曖昧地眯了起來,“不過你對這位桑大小姐是不是也太上心了點?處處幫扶處處照顧就算了,還要親自送她去幽州……”
陸湛沒理會他的調侃:“我去幽州不隻為她,還因為你給我的那封信。”
燕留青笑容一頓,意外道:“幽州有你義父的消息?”
“不是幽州,是冀州。”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陸湛望著遠方起伏如煙的山丘道,“信上說,大概一年前,有人看到他在冀州出沒。”
冀州就是燕留青這趟鏢原本的目的地,它位於大越東北邊,與桑瑤舅舅所在的幽州相鄰。
至於陸湛口中的義父陸行,就是當年救了桑玉妍的父親,和他定下兒女親事的人。
陸湛是他撿回來的孩子,陸澄和陸滿也是。
三年前的某一天,上山打獵的他突然失蹤不見了,陸家兄妹三人找遍了附近所有山頭都沒有找到他人,村民們都說他是打獵時遇險喪命了,但陸家兄妹不信。
燕留青也不信。
因為陸行深藏不露,身手極好,根本不像個普通獵戶。
再加上日常發現的一些線索,他們都更願意相信,他是突然遇到什麼麻煩,不得不暫時離家了。
鏢局消息來源多,這些年燕留青一直有在幫陸湛打探陸行的下落,不過大多時候他們得到的,都是些沒用的假消息。
這會兒聽了陸湛的話,燕留青沒了八卦的心思。他皺起眉頭看向陸湛,欲言又止道:“都是一年前的消息了,未必可靠,再說你義父都失蹤這麼久了……”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陸湛麵色不變地站起身。
知道這事兒是他的心結,燕留青遲疑片刻,到底沒再多說什麼,隻跟著站起身,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就去吧,有消息總比沒消息強。”
“嗯。”
話題到這,沒再繼續,陸湛看了眼老曹那邊,轉身走了過去。
老曹的情況不太好,他中了五六刀,刀刀見骨,傷得很重,這會兒已出氣多進氣少,鏢局的兄弟們都十分心急。
“藥都用完了血還是止不住,不行,不能再拖了,得馬上送他去看大夫!”
“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哪有大夫?咱們剛進入金陵地界,還要兩天才能到達金陵城呢!”
“那就掉頭!昨天路過的那小鎮子上應該也有大夫,咱們快馬加鞭,一兩個時辰就能趕到!”
“可咱的馬車全沒了,就剩下這幾匹馬,老曹傷成這樣,哪還經得起顛簸?”
怕妨礙到他們,桑瑤沒敢靠得太近,隻站在一旁聽著。聞言她心下一陣發緊,可她的馬車也沒了,這會兒想幫也幫不上。
“先彆急,我去官道上看看有沒有路過的馬車可以借用。”
這時陸湛沉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桑瑤回頭見他騎上自己的馬朝不遠處的官道跑去,不由在心裡默念:一定要帶好消息回來。
許是老天爺剛好聽見了她的心聲,她正這麼想著,前方被樹叢遮擋的官道上就由遠及近地傳來了馬蹄聲,緊接著陸湛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這位兄台,我有兄弟受了重傷急需看大夫,可否借貴府馬車一用?”
眾人一聽,都很驚喜,一窩蜂地湧了過去。
桑瑤也忍著身上的疼痛跟上。
然而被陸湛攔下的人並不願意借出自己的馬車,眾人懇求半天他也不鬆口,隻十分不耐地說自己也很趕時間。陸湛說自己願意出錢買下他的馬車,他也不為所動。
“娘的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怎麼著這光天化日的,你們還敢強搶不成?!”
眼看雙方就要鬨起來,桑瑤忙掏出紙筆寫道:【你這馬車多少錢?我們出三倍價格買!】
馬車主人是個留著山羊胡,穿著算得上富貴,但又不是特彆富貴的中年男人,他身邊跟著四個穿著統一,騎著騾子的家丁,看著應該是個稍有些家底的生意人。
看見桑瑤寫的這句話,他白眼一翻,不耐又不屑:“說了不賣就是不賣!再說我這馬車貴得很,買來就將近五十兩,三倍可是一百五十兩,你們這些人,嗬,出得起麼!”
桑瑤的回答是直接低下頭,從懷裡摸出一百五十兩銀票遞了過去。
馬車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