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陸湛一行人快到中午才下山回來。
桑瑤遠遠就看見一身暗紅色衣裙的燕映紅背著一把長弓,手提兩隻野兔走在陸湛身邊,一張臉笑得跟花開似的。
雖然陸湛一直在跟另一側的燕留青說話,沒怎麼看她,但桑瑤還是忍不住心裡一酸,出門迎了上去:“你們回來啦。”
為首的燕留青一看見她,步子就驚愕地頓住了:“白——”
桑瑤正想衝他眨眼,燕映紅已經快言快語地介紹道:“哥,這位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陸大哥的遠房表姨!”
桑瑤頓時笑容一僵,燕留青則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原、原來這位就是表姨嗎哈哈哈!咳,這也太年輕了……”燕留青心思玲瓏,很快就猜到了陸湛這麼介紹桑瑤的原因。他憋著笑給了陸湛一個“你們村裡人可真會玩”的眼神,之後就看似正經實則促狹地地衝桑瑤行了個禮,“晚輩燕留青給表姨見禮了,表姨過年好。”
桑瑤:“……”
桑瑤想跳起來打他。
“行了,沒什麼事你可以走了。”好在這時陸湛開了口。
桑瑤這才忍下衝動,暗暗給了燕留青一個“再亂叫你就完蛋了”的眼神。
燕留青差點又笑出聲,忍了忍才看向陸湛,故作不滿地嘖嘖道:“這都中午了,你居然都不留我吃個午飯,這兄弟是沒法做了!”
“大哥,剛才阿澄留你吃飯了,是你自己說家裡還有事要先走的!”燕映紅見不得心上人被兄長欺負,立馬就出言反駁道。
“你懂什麼,阿澄是阿澄,他是他。再說留不留是他的事,吃不吃是我的事,這叫禮數。”燕留青看著胳膊肘一心向外拐的妹妹,懶懶壞笑的同時,心下也暗歎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桑瑤為什麼沒留在幽州,又跟著陸湛回來了,但他能看得出來兩人關係不一般,尤其陸湛,他倆認識多年,他可從沒見他對哪位姑娘這樣上心過。他家倒黴妹妹這場單相思啊,怕是注定要無疾而終了。
“什麼禮數啊,我看你這就是故意找茬欺負人。”燕映紅說完就放下手裡的東西,跟陸湛說道,“陸大哥你們彆理他,我們家裡確實還有點事,今日就先走了,改日再來找你們玩。”
今天是除夕,他們家裡確實有不少事要忙活。本來按照往年的習慣,兄妹倆都是年後才會來拜年的,但今年情況特殊,燕留青關心陸湛義父之事的進展,昨日聽妹妹說陸湛已經回來,就提前跑來了。
燕映紅巴不得天天跟心上人朝夕相處,見哥哥跑來,自然也趕緊跟上了。
這會兒告完辭後,她又笑容爽朗地跟大家說了聲“新年快樂”,之後就擺擺手拉著燕留青走了。
想著自己答應過桑瑤,再見麵時一定會加倍還上當初她為了救老曹,拿出來買馬車的那二百五十兩,燕留青也笑眯眯地衝桑瑤擺手:“回見啊表姨!”
桑瑤:“……”
謝謝哦並不想回見。
***
燕家兄妹走了,沒人叫她表姨了,桑瑤默默鬱悶了一會兒,心情開始好轉。
她飛快地瞥了陸湛一眼,心裡不由自主地生出些不好意思來。但想著自己已經下定決心要把他拿下,她就還是忍著莫名升起的赧意,故作無事地走過去問道:“阿滿說你們特地上山打這些東西回來,是為了包餃子?”
“嗯。”陸湛一邊把手裡提著的獵物堆放在院子裡,一邊看這臉蛋不知為何有點發粉的姑娘,“你喜歡吃什麼餡兒的?”
桑瑤跟在他身邊,努力用自己覺得最美的角度對著他:“你會做什麼餡兒的?”
“我大哥會的可多了!”一旁背著個背簍,背簍裡裝滿野菜山珍的陸澄湊過來搶答,“白菜豬肉,韭菜兔肉,菌菇河蝦,桑小姐你想吃什麼餡兒我大哥都能做!”
“這麼厲害!”桑瑤用崇拜的目光望著陸湛,“那你教我包好不好?我還沒親手包過餃子呢。”
找機會單獨相處,培養感情,這麼做肯定不會有錯!至於其他的,慢慢來,萬事開頭難嘛,先邁出第一步最重要!
陸湛不知她在想什麼,隻覺得她看起來有點怪的。他有點不解她是怎麼了,但還是點了一下頭:“嗯,晚上一起包。”
桑瑤笑容一滯:“?不是現在就包嗎?”
看著這葫蘆裡賣的不知什麼藥的姑娘,陸湛挑了一下眉:“晚上守歲吃,現在包太早。”
“這樣啊,”桑瑤輕咳一聲,用笑容掩飾尷尬,“那你現在要乾什麼呀?”
正好這時陸滿拿著張剪好的窗花從堂屋裡跑了出來,陸湛順口道:“先把春聯窗花貼上吧。”
“還有之前映紅姐送來的燈籠也得掛上!對了映紅姐還送了些煙花爆竹來,說是讓我們放著玩。我看過了,裡頭有好幾種都是咱們這沒有的!”陸澄說到這高興地嘿笑道,“桑小姐你在家放過煙花不?等晚上我們——”
“彆叫我桑小姐了,你跟阿滿一樣,叫我姐姐吧。”
話還沒說完,突然被打斷的陸澄:“啊?哦,好的。”
被怎麼聽怎麼親昵的“映紅姐”刺激到的桑瑤微笑著盯著他:“現在就叫。”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陸澄看著這之前還好好的,突然就變得皮笑肉不笑的姑娘,茫然照做:“……桑、桑瑤姐?”
“乖。”桑瑤心頭那口莫名騰起的氣兒順了,她重新露出燦爛的笑容道,“走,貼窗花去!”
***
雖然不知道之前興趣缺缺的桑瑤,為什麼突然又願意跟他們一起貼窗花了,但陸滿還是很高興,拉著她蹦蹦跳跳地忙活了起來。
陸澄在旁邊刷漿糊,林秀秀也從屋裡跑出來幫忙。
他們貼窗花,陸湛就去貼春聯了。桑瑤見此眼睛一亮,馬上放下手裡的窗花跟了過去:“我來幫你!”
“好。”陸湛沒有拒絕,把手裡的春聯攤開,塗上漿糊。
春聯是他自己寫的,桑瑤原以為他一個住在山裡的獵戶,就算識得一些字,也不會寫得多好看,不想成他寫的字竟如銀鉤鐵畫,蒼勁有力,十分的瀟灑好看。她很是驚訝,瞪圓眼睛問:“你這字是練過嗎?”
“嗯,小時候被義父逼著練過幾年。”陸湛應了一聲,開始在門上比劃春聯的位置,“這樣如何?”
桑瑤跑遠幾步看了看:“往左一點,再左一點。”
“這樣?”
“太多啦,往右邊回來一點。”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