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滿肚子的疑問，但他還是一絲不苟的去執行老師的指示，因為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人，比老師更在乎他們了。
咯吱——
在那名男子離開沒多久後，整幢城堡就傳出某種金屬摩擦的刺耳之音，此起彼伏。
接著。
蘇啟便看到一張張自動輪椅從大廳黑暗處駛出來。
其上坐著一位位奇形怪狀的……人。
有的身體各處長出一根根尖銳骨刺。
有的麵目猙獰，鼻子嘴唇都消失不見了，僅剩交錯的犬齒暴露在空氣中。
有的體型暴漲，皮膚皸裂開來，能看到一條條細密的血管，身下的輪椅不堪重負，幾乎要變形了。
形態各異，不一而同。
唯一相同的地方，那就是都散發著腐朽破敗的氣息。
異類！
蘇啟腦海中猛地閃過這個詞。
這是人類被汙染特質徹底侵蝕後的變種，自天地大災變以來，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類都在遭受汙染特質的侵蝕。
甚至人類在食用凶獸獸肉時，也會多多少少攝入汙染特質。
正常情況下，人類能依靠著自身的氣血，將攝入的汙染特質消磨掉，因此，在沒有攝入過量的汙染特質情況下，頂多也就是部分身體機能受損。
這也是完美品質的獸肉價格居高不下的原因。
眼前這些人，明顯處於被侵蝕到不可能逆轉的程度了。
不過，蘇啟卻細心發現，這群人並沒有徹底淪為非人異類，之所以表現得如此安靜、萎靡，應該是動用能量在抵禦汙染特質的侵蝕。
否則，任由汙染特質侵蝕，會表現出更加強大以及狂暴。
“不用怕，這些都是我的老夥計。”裴敬輕聲解釋道。
頓時。
蘇啟猛地反應過來。
能被裴校長稱為老夥計的，那就隻有當初跟隨其一起守護第九區的兄弟。
也就是說，這裡的每一位，都應該是享受人們盛讚的……英雄！
“他們……不該在這裡默默無聞的。”蘇啟喃喃道，無論是學校的學生，還是城裡的人們得到的信息，都是英雄戰死。
第九區跟其他聖城不同，屬於被曆史拋棄的產物，因而對異類的接受程度也比較高，隻要沒有濫殺，最多也就是遠遠避開。
而大多聖城都將異類視為潛在威脅，更有法院這種專門獵殺異類的組織存在。
裴敬嗤笑一聲：“要是為了那種無用的東西，他們就不會跟隨我從聖城出來了。”
“咳咳。”
其中一位咳嗽了幾聲，氣若遊絲自嘲道：“老大，彆說得我們那麼偉大，我們純粹隻是私心作祟，不想以這般醜陋的麵目出現在大家麵前罷了。”
“按我說，你早就該讓我們大夥經常聊聊天了。”
“沒錯，老是一個人待在房間裡，人都快要發黴了。”
“哎喲喂，這不是老金嗎，頭上的角怎麼越來越粗了，都差點沒認出你來。”
“咋滴啦，等它再長長一些，半夜就去捅你窗戶。”
“嘖嘖，你們看看老陳，眼皮都沒了，就剩眼眶和眼珠子，也不知他眼睛會不會乾……”
聽著這群老夥計在腐朽中打趣，裴敬罕見的眼眶都濕潤了。
他何嘗不想讓大夥經常聚在一起聊聊天呢，隻是每個人都在艱難對抗著自身汙染特質侵蝕，其身上的汙染特質數量也不儘相等。
倘若過多接觸，汙染特質轉移，很可能就是其中一部分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些老夥計，曾經都是聖城中桀驁不羈、恣意激揚的年輕超凡者，每一個都擁有美好的未來。
若不是跟隨他……
也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蘇啟也被這種氛圍所感染，眼睛微微發酸，同時也明白了裴校長帶他過來的原因。
嘗試挽救曾經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