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哥……被進化神教的人帶走了。”
第十三區下城區,一間簡陋的屋子裡,擠滿了不少非人異類。
炕床上,一名齊肩短發的少女,抱著雙腿,將大半張臉藏進膝蓋中,裸露出來的是一雙極其罕見的淡紫色眸子。
眼神中流露出無限的自責。
人群中,一位稍微年長的非人異類頓時身形不穩,踉蹌了一下,附近的非人異類連忙搭手過去將其扶住:“樊叔,你先彆這樣,小行他隻是被帶走,不一定會有事的。”
“是啊,現在他不在,你要撐住大局,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心血啊。”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樊叔強打起精神,悲憤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偏偏是在我們即將前往第九區這個節骨眼出事。”
“他說過要證明給我看,人類是能抵禦汙染特質的。”
樊時行是他唯一的兒子,當初他在荒野遭遇不測,在隊友儘數身亡的情況下,唯獨他靠著大量吞食獸肉,終究還是拖著殘破的身軀回到了第十三區。
然而,他卻發現,體內積攢的汙染特質過多,自己的氣血無法將其消磨,身體部分開始出現異化。
一開始,他僅僅隻是感慨了一下命運,沒有過多悲傷。
畢竟在這個由進化神教據點盤踞的第十三區,非人異類還是有一定的數量,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更何況,汙染特質對每個人侵蝕的程度都不一樣。
有的人十多年還能維持理性,有的人一兩年內就跨入了成熟體。
於是,他頻繁進出荒野,想要趁著那不確定的有限清醒時間,為兒子鋪就一條後路。
可萬萬沒想到,上天似乎跟他開了一個玩笑。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他就感覺到理性在以極快的速度消散,體內的殺戮欲望呼之欲出,甚至可能威脅到兒子的安全。
於是,他便躲了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他那聰穎的兒子,不知通過什麼辦法找到他。
並且還邀功似的露出猙獰的手臂,那一刻,他都有掐死這個兒子的衝動。
而樊時行則是得意洋洋的告訴自己,他翻閱了大量資料,發現汙染特質並非無法抵抗,最初的進化神教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一個個強橫無比,甚至能聯手機械神殿,將第一波凶獸入侵擊退。
最後,他蒲扇般的大巴掌還是沒有落下。
無可奈何隻能接受現實,兩人相依為命,互相尋找方法,而他的理性沉淪也足足延後了五年之久。
在此期間,他們還遊說了一隊誌同道合的非人異類,分享經驗所得。
此時,炕床上的少女,將頭顱埋得更深了,自責道:“樊叔,都怪我,明明我可以將那些人全部殺掉的,隻是樊大哥他卻……”
一想到當時樊大哥投來製止的眼神,心中的悔意更盛。
我為何要那樣子的聽話……
假如,我不顧一切出手,樊時行大哥是不是就不會如現在這般生死不明。
了解第十三區進化神教據點實力的樊叔,不得不冷靜下來,分析道:“小妍,這不是你的錯,時行他被帶走了,證明一早就被進化神教盯上了,就算伱強行殺死對方。”
“一旦對方出動使徒級強者,以你現在的實力,大概隻會雙雙落網。”
“我猜時行阻止你,是為了保存你,因為你才是大家的希望……”
唯一一個受到汙染特質侵蝕,身體卻沒有發生異化的特例,也是時行他一直要守護的希望。
他在內心中默默補上了這一句。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還是按原先計劃前往第九區嗎?”有人禁不住問道。
這些人。
都是經過樊時行遊說,心甘情願壓製身體裡的獸性,想要追尋最初進化神教的非人異類。
尤其是當樊時行機緣巧合找到了小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內心篤信一件事,那就是原來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有能夠與汙染特質共存的人類。
“不行,現在樊大哥生死不明,我們怎麼能夠安心前往第九區。”小妍抬起頭,麵如冷霜,喝斥道。
“那我們先躲一陣子吧,看看情況如何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