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一貫的淺灰色的棉麻長袍。
頭戴墨色圓帽,外邊披著白流狐毛大氅,腳踩純墨色靴子。
除此之外,他身上沒有彆的裝飾,就連腰間的錢袋和玉佩,都沒有。
男人雙眉似劍,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像個沒有絲毫感情的人,卻又噙著滿眼的哀愁。
他的臉色很白,是沒有血色的那種白,白得嚇人。
甚至,連嘴唇上的血色,都少得可憐。
就算身邊人的攙扶下,他的身子都很虛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亦如初見時,也是下雪天,他看起來也如此病嬌。
男人握拳,輕輕咳嗽著,抬頭剛好與她對視著。
兩人幾乎是同時,頓下了腳步,沒有再往前走,隔得遠遠地站定在原地。
一時間,舒先生的眼裡,閃過一抹驚訝。
但更多的,是驚喜。
就像是無數次徘徊在熟悉的路上,隻為等那個熟悉的倩影。
而如今,她就出現在他麵前。
女人穿著水藍色的披風,頭上梳著小兩把頭。
她還是那麼低調,隻佩戴了兩根玉簪子,和兩朵絹花。
即便不貪念珠光寶氣,可她往那兒一站,氣質就是無人能比擬的。
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優雅的分寸感。
含蓄內斂不張揚,溫雅秀美。
這麼些年,她幾乎沒變。
唯一一點,就是變得越來越成熟了。
這一刻,俊男美女的相遇,就像是王子和公主的邂逅。
大雪紛飛,好似一朵朵六瓣梅花,打著旋兒紛紛落下。
就像是在天空中歡快的飛舞。
那些雪花白而晶瑩,亦如他們之間的關係,潔白如玉石,簡單而純粹。
“好久不見。”身為男人的舒先生,握拳輕咳一聲,先打了招呼,化解此刻的氛圍。
他的聲音低而冷,讓人感到頭皮發麻,是那種沒有生氣的冷。
若音朝他微微頜首,並淺淺一笑,作為回應。
但礙於身份關係,她並沒有多做停留,就帶著奴才,從舒先生身旁路過
舒先生就站定在原地,僅僅用餘光看著女人離開。
接著,他劇烈咳嗽了幾聲,也帶著護衛離開了。
冷鋒上前扶著舒先生,轉頭看了眼酒莊的大門,眸光微轉。
酒莊裡,若音抽查了酒莊的賬本,發現沒問題後,帶了些珍藏的酒,就打道回府了。
到了大年三十那一天,若音照常和四爺進宮參加年宴。
回來後,四爺回的前院。
而她,回的正院。
於是,若音回了正院後,便一個人坐在堂間看書,吃零嘴,守歲。
“福晉,奴才再給您添些零嘴吧。”巧風說著,就從桌幾上,取了幾個空碟子。
“彆了,端出來我一個人也吃不完。”若音淡淡說了一句。
“哦。”巧風放下碟子,和柳嬤嬤對視一眼,就退在一旁候著了。
今年和往年不一樣,往年正院裡守歲,有大阿哥或者二阿哥。
甚至,兩兄弟都在正院。
最重要的,是四爺也在正院,陪著福晉守歲。
守完歲,還會在正院歇下。
可今年,三阿哥才殤了沒幾天。
四爺也就很久沒來後院走動了。
他一不來,大阿哥和二阿哥,就在前院,也不能來。
唉,今兒這個年,是正院最冷清的一次了。
就在這時,李福康進屋打千,道:“主子,爺帶著兩個阿哥,到咱院子了呢,許是陪您守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