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府多年來,從未與人紅過臉。
可怪又怪在她也從沒吃過虧!
“嗬嗬,那我就借你吉言咯。”李氏攢著帕子捂嘴,笑得花枝亂顫。
說著,她又驕傲地道:“真不是我說,我之前那幾胎,從未害喜害得如此厲害,差點沒把我給嚇著,得虧馮太醫說了,胎位越穩,害喜就越厲害,加之四爺昨晚格外體恤我,我這才稍稍安心些。”
“姐姐真真是有福氣。”鈕鈷祿氏不鹹不淡地附和著。
李氏大概是真的高興,越說越來勁了。
“自打弘昀殤了後,爺來我的院子,就越發的勤了。我不是不知道,爺想我再生個阿哥。”
她朝鈕鈷祿氏甩了甩手絹,不忘揶揄人:“要說啊,你進府也好些年了,爺一月去你那兒也不少天,怎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人孟氏都比你後進門,好歹有了個格格,雖說是女孩兒,到底也是個皇嗣啊。”
李氏向來擅長一語雙雕,一句話,既貶低了孟氏隻生了個格格。
又嘲諷了鈕鈷祿氏,是個不會下蛋的。
一下子,孟氏的臉稍稍有些垮。
鈕鈷祿氏也麵露尷尬,她是沒想到,她說的是好聽的話,可人家李氏未必能回句好話。
她低垂著頭,訕訕地回:“李姐姐說的極是,隻怪我自個沒福氣。”
李氏可不會就此罷休,她毫不留情麵地道:“什麼福氣不福氣的,不是我說啊,你要是有病就得治,可我瞧著你氣色還可以,不比宋氏,一年四季,整張臉不是煞白,就是蠟黃,瞧著就晦氣。”
瞧,李氏這股子作死的勁兒,不把整個後院得罪誓不罷休。
簡簡單單一句話,又把老實人宋氏牽扯進來。
因為她夠自信,夠囂張,夠狂。
覺得以她得寵的程度,根本就無需討好後院的誰。
所以向來就跟個刺蝟一樣,逮著誰就刺誰。
從不給彆人留餘地,也不給自己留後路。
哪怕就那麼一條後路,她都封得死死的。
宋氏聽了後,原本就煞白的臉,又白了一層。
鈕鈷祿氏牽了牽唇,道:“有勞李姐姐掛念,妹妹謹記在心。”
她匆匆結束了話題,就端著一旁的杯盞,輕輕抿了口茶。
這一刻,若音將視線落在了鈕鈷祿氏身上。
隻見鈕鈷祿氏的嘴,才碰到杯盞,喉嚨都沒來得及滾動,一看就是假喝。
也是,後院裡勾心鬥角,誰能放心誰。
雖說她是從不在茶水裡下東西。
可不少深宅大院裡,確實有正室往小妾茶裡放絕育的藥粉,專汙那些貌美小妾的口。
想到這,她收回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沒所謂的淺笑。
可就是她收回眼神的時候,就聽見一聲劇烈乾嘔的聲音。
她聞著聲音望去,發現聲音來源於鈕鈷祿氏。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鈕鈷祿氏身上。
這有人的地方,那就有江湖。
每次晨省,若音早就習慣了眾人的勾心鬥角。
所以,一般情況下,她就坐在上首喝茶,聽她們吹。
實在是吹得過分了,她就出聲製止。
直到時間差不多了,再遣散她們。
否則一個正室,要是動不動就喝止旁人嘮家常,那才顯得沒氣度,這晨省也就沒必要開了。
她是福晉,不是專門勸架遊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