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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公支著櫓在船頭守了一會兒,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他逐漸意識到不對勁,拿起船槳往水裡左探又探,一邊探一邊喊:“女郎!女郎!”

什麼都探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船公慌了神,想下水救人,旋即想到冬日下水本身考驗體力,下麵的人若活著將有三人拉著他,他自身亦難保,猶豫了一會兒他搖櫓快速駛向岸邊。

等岸邊護衛們坐著好幾艘船再劃過來,湖水平靜,連個漣漪亦無,更沒有三人蹤跡。

燕王府和謝府知道消息的時候,已是三人落水近一個時辰。

張承和險些站不穩,待穩住身形趕緊派人給景珩送信,自己先騎馬趕到湖邊,謝家不少人已在岸邊焦急等候,人群裡間或夾著一兩聲嗚咽。

張承和跳上船,駛向湖心落水處。湖麵已有許多船隻在打撈,謝誌遠的嫡子站在一艘大船上神色焦急,身後還有諸多家眷。

張承和命人將船靠過去,隔船喊話,得知不僅有船隻打撈,亦有鳧水好手下水探尋,隻是此處湖水中央,水深丈許,氣溫寒涼,鳧水好手下去亦堅持不了多久,進展緩慢。

寒冷冬日,未央湖上朔風如刀,張承和臉被吹麻,可身上儘是汗水,他心中惶惶,不知如何向景珩交代。

景珩一路快馬加鞭,到未央湖邊時,已是晌午。湖上船隻星星點點,便是最熱鬨的節日也未有今日湖上這般。

當初上船地點,已支起一個臨時帳篷,天子夫婦已知道此事,景琮派了心腹內侍和工部郎中來此協助,臨時帳篷便是他們工作地點。

景珩走進帳篷,帳內眾人都起身迎立。

內侍垂首道:“殿下,兩艘船的船公都已拷問調查過,除了知道落水地點,其餘一概不知。陛下特囑咐您,有甚需要吩咐奴才們即可”。

景珩頷首。

工部郎中卞敏剛接替病亡的毛孟群沒多久,對具體事務不甚熟悉,拿著未央湖輿圖謹慎請示:“殿下,未央湖為活水,已命人在所有活口攔網打撈,便是一條魚也遊不出這未央湖”。

景珩拿過輿圖端詳了半天,點點頭還給了卞敏。

他抬眸欲轉身走出,人群中走出高玄泰,他想拍拍景珩肩以示安慰,對上他暗夜般的視線伸出的手懸在半空,須臾收了回去,嘴上道:“我陪你去看看”。

兩人默默向湖邊船隻走去。

已是這個時辰,在高玄泰看來,不是死透了便是跑掉了,他偏向於後者,雖然他第一時間聽說時驚恐不已,但緩過最初時段回想葉鶯說的話,便覺她大概是離開,他遺憾不能再見到她,又高興她從此解脫。

但他亦有不安,明嫿不會鳧水,而且為何搭上謝相,雖然謝相做事圓滑,但好像並未得罪明嫿,隻是身在其位便為哪個皇帝做事。高玄泰在這兒,便是盼著找不到屍首。

船隻向湖心駛去,兩人站在船頭。風很大,高玄泰冷得縮了下脖梗。

“我看你很輕鬆?”景珩側首看他。

“輕鬆?”高玄泰不知他怎麼看出來,他隻是有些冷而已。

“她死了你好像一點兒不傷心?”

高玄泰想想,他的確沒太大感覺,因他覺得大概率是找不到葉鶯屍首的。

“畢竟她是你的王妃,不是我老婆,我是心悅明嫿,愛屋及烏”,高玄泰遲疑道:“你,人死不能複生,你也彆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