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死,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夏寧聽得一驚,條件反射地把時景嶼往前推。時景嶼猝不及防之下,噗通一聲,被推進了麵前的噴泉中。
他咳嗽著,狼狽地從水麵上探出頭。
半邊身體都被浸濕,他已經脫掉了今晚那工整的西裝外套,隻剩下白襯衫,襯衫濕漉漉地貼在他的胸膛上,勾勒出蓬發的肌肉。
月光下顯得越發清俊而又性感。
“寧寧……”
時景嶼無措地說,“是我的話嚇到你了嗎?”
“不,”夏寧氣得臉頰都紅了,認真說,“少爺你怎麼可以隨便說死這個字!這太不吉利了!”
係統:“……”
時景嶼:“……”
儘管物種不同,但他們此刻的心聲是相通的。
這關注重點是不是不太對勁?
夏寧氣呼呼地繼續說,很快又拍著胸膛,信誓旦旦保證:“少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我絕不會讓你比我先死!”
時景嶼:“……”
雖然覺得夏寧的理解似乎哪裡出了錯,但時景嶼還是被夏寧的話給微妙地取悅到了。他忍不住笑出了聲,愉快的,“寧寧是在擔心我嗎?”
“放心好了,我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的。”
他安撫道,從水中直起身來。時景嶼全身都濕透了,水珠順著他的皮膚流下,濕漉的發貼在他臉邊,氤氳出讓人臉紅心跳的性感。他聲音也顯得越發慵懶。
“畢竟,我還舍不得這麼快死。”
和他小狗相處的時間,哪怕再多,時景嶼都嫌不夠。
對他而言,每分每秒都是需要珍藏的寶物。
夏寧剛才一時應激,把少爺給推了下去,現在看見濕透了的少爺,他也不由有些心虛。
他伸出手,“對不起少爺,我剛才太激動了……水裡冷,你快點上來,小心彆感冒了。”
“好。”
時景嶼從善如流地拉住夏寧的手。
夏寧正想使勁,把少爺給拉上來,但一個踉蹌——
噗通。
噴泉池上再次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夏寧被反客為主拉入了水中,也慘變落湯雞。
他被嗆了兩口水,眼尾浸了水後泛上濕紅,眼底也滿是水汽。剛從懵然中回過神來,夏寧便控訴地看向時景嶼:“少爺!”
“這樣就扯平了。”
時景嶼卻愉快地笑了起來,他很少有這般爽朗的笑聲。他們倆渾身都被打濕了,噴泉晶瑩的水花四濺,如夢似幻。
夏寧咬了咬牙,也不甘示弱,直接用手舀了勺水潑到時景嶼身上。
他做了個鬼臉,“這樣才扯平。”
說完他轉身就想跑,卻又被時景嶼拉了回來——
他們倆你來我往的,就這樣在噴泉裡打起了水戰。
頭發一咎一咎黏在頰邊,同時回蕩的還有他們的笑聲。夏寧全神貫注,專心地投入在這場水仗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倆都氣喘籲籲。
夏寧上了岸,和時景嶼並肩坐在噴泉池邊。天上的月亮很圓,夏寧看著月亮發呆,“今天的夜空真漂亮啊。”
“是啊,”時景嶼的眼神卻沒有盯著天空,而是注視著夏寧的側臉,聲音輕不可聞,“真的很漂亮。”
他們倆都濕透了,晚上,風一吹來,便凍得夏寧打了個激靈,鼻子也紅通通的。
時景嶼見狀,便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夏寧的身上。
“彆生病了。”他叮囑道。
夏寧又打了個噴嚏,小狗鼻子紅紅的,變成了一隻紅鼻子的馴鹿。他把西裝掀起,又示意時景嶼過來。
“少爺你過來,我們一起。”
時景嶼安靜地靠了過去,他們倆的身體緊緊相貼。水是冰冷的,他們的身軀卻是溫熱的。
時景嶼忍不住想起了那個雨夜。
在他母親葬禮的那個雨夜。
他從未想過,人的血肉原來也能如此的滾燙。
是夏寧。
夏寧的身體太暖和了。熱烘烘的小狗,往他懷裡拱,所以把他的心臟也捂暖了。
他們安靜地坐了會兒,彼此都一言不發。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時景嶼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與平和。
那些對父親的憎惡、那些戾氣也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