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宮中
月影倒映在清潭中,嘀嗒的水滴聲,讓月宮中顯得更加的靜謐而幽靜。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月宮之中,白衣在月光下隱隱有著流光,衣擺處繡著雲紋,流錦似紗,如夢似幻。
男子麵容清冷脫俗,如同神仙落入凡塵,那一身月華散落在身上,出塵的如畫中仙人,讓人久久不能回神。
月公子身穿月白色的外服,手上提著食盒“不吃飯,是想餓死自己嗎?”
待到月公子坐下,這才看到,棧橋上坐著一個穿著一身宮門女子裝扮的少女,少女麵容嬌俏,如同鮮花一般,帶著鮮活的生機。
但她眼中帶著憂愁,看了一眼月公子拿出的飯菜,並沒有動作。
“不吃,難道是想讓我喂你?”月公子調笑道。
月公子拿起筷子,少女微微一驚,生怕他真的喂自己一樣。
月公子微微一笑,夾起一塊萵筍,放入自己口中,咀嚼了幾下“還不錯,你確定不吃嗎?”
說著便夾了一塊,想讓少女嘗嘗,少女閃躲開了。
月公子眉梢微挑。
少女這才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吃了一口,眼睛笑成了月牙。
月公子恍然,原來是嫌棄自己啊!
“昨日,徵宮抓到了一個寒鴉,好像叫,寒鴉肆!”正吃著,月公子狀作無意的說道。
少女微微一怔,忘記了咀嚼,她轉眸看向月公子,她知道月公子不會騙她,也沒有必要騙一個被囚禁在宮門的小小的魑,她的眸子瞬間蓄滿了淚水,遲疑的開口“他,死了嗎?”
“誰?”
“那個寒鴉!”
“他是你的寒鴉?”月公子問道,雖是疑問,但他的眸子裡滿是肯定。
“是!”
“就是他讓你被抓了就要自殺嗎?”月公子不屑道。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棺材子……”雲雀緩緩道來自己的身世。
月公子的眸色越來越深,看向雲雀的眸光變了又變。
雲雀是棺材子,所謂棺材子,便是從棺材裡生出來的遺腹子。她被一個老乞丐收養,八歲那年,老乞丐被人打死了,她便被路過的寒鴉肆帶回了無鋒。
雖然無鋒訓練很苦,但是寒鴉肆一直在儘力的保護著她們,他於她們,如兄如父!如師如友!
“所以,他死了嗎?”雲雀的聲音有些顫抖,寒鴉和魑魅魍魎不一樣,寒鴉被抓,第一時間便會咬破口中的毒囊,見血封喉。
雲雀問出這句話時,隻是在祈求那百萬分之一的可能。
“你希望他死沒死?”月公子反問道。
“自然是不希望他死的,可是…”可是,自己希望他不死,他就能不死了嗎?如今,就連自己都身不由己,如同這籠中雀,被囚禁在這月宮之中。
“如你所願!”月公子的聲音淡淡的,帶著笑意。
雲雀原本沉浸在悲傷之中,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震驚的抬眸,對上了月公子那帶著笑意的眸子。
“你再說一遍!”
“如你所願!”月公子的眸光溫潤,帶著笑意,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怕雲雀聽不清似的,又湊近了一些。
“在徵宮那個小毒娃麵前,他是想死就能死成的嗎?你又不是沒見識過宮遠徵的手段!”月公子說著,眸子帶著讚賞,宮門百年一遇的毒藥天才,果然名不虛傳。
當初雲雀中的毒,自己還是翻了長老院中徵宮存放的毒藥解藥藥方,這才解開。
他這一生致力於研究解藥和補藥,宮遠徵的存在讓他充滿了挑戰,宮門不需要那麼多毒藥天才。相反,他比較喜歡研究一些有趣的藥,比如,麻藥醉見血,試言草,以及,蝕心之月…還有,為宮門女子改善身子的寒水之魄!
“那他現在如何了?”雲雀有些著急,這些天,她挺過了月蝕之夜,相信了月公子的話,說出了她來宮門的目的。
她第一次那麼明確的感覺到自己可以逃離無鋒。但是,寒鴉肆的出現把她打回了現實,無鋒是不會放任一個知曉無鋒秘密的無鋒刺客逃離無鋒的掌控。
今天有一個寒鴉肆,明天將會有無數個寒鴉肆,無窮無儘,直到將她抓回無鋒,或者,就地格殺!
就像無名一樣,二十多年過去了,無鋒依舊沒有放棄對無名的追蹤,自己來宮門,除了要盜取百草萃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尋找無名。
月公子看著雲雀一臉著急,也微微皺了皺眉頭,略帶思索的道“他被阿遙喂了毒,如今生死不知。”
雲雀的心一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她乞求道“你能帶我去見他嗎?就一眼。”
月公子垂下了眸子“不能,後山之人不能隨意去前山,我那日碰巧救你,已經是違反了宮門規矩。”
受了責罰。
“宮門會殺了他嗎?”雲雀知道月公子無能為力,也不再乞求,她閉上眸子,淡淡的說道。
“宮門沒你想的那麼殘忍,就看他怎麼選了!”月公子今日收到了宮遙徵的信,知道了宮遙徵的打算,但是信中沒有說寒鴉肆究竟有沒有答應。
雲雀睜開眸子,想起了在無鋒的種種,寒鴉肆抱起小小的她看落日,因為無鋒的窗戶隻朝著西邊開。他說,寒鴉隻屬於黑夜和寒冬,永遠也見不到日出和春天。希望有一天,她可以替他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