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澶玉點點頭,想到薑頌看不見,嗯了一聲。
夕陽的昏黃光影下,薑頌的發絲泛著光,薄衫變得透明,陽光映出曲線剪影。沈澶玉抿起唇,從船板上挑起衣服,正要扔給她,想了想又嫌臟,脫下自己的外衫扔到她身上。
薑頌回過頭,衝他莞爾一笑,意識到後也不在意,“我與夫君多次肌膚相親,夫君有什麼不能看的。”
“你……你彆,總這樣講話。”
瑰麗的彩霞色彩染到她身上,她撐著竹蒿向岸邊駛去,長發與衣衫被風拂動,像是一副濃墨重彩的畫。薑頌眼瞼邊緣有兩點翠綠,方才看著很顯清冷英氣,如今被夕陽暈染,又過於嫵媚。
沈澶玉收回視線,“你……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叫娘子啊。”
沈澶玉不說話,薑頌看他接受不了,便說,“薑頌。”
小船行到岸邊,薑頌沒有控製住,咚地撞上水中的一顆枯柳,她身子一歪,下一刻就被快速起身的沈澶玉摟住。
他將她扶正,“薑姑娘又是什麼妖呢?”
“我不是妖,我是修士。”
“修士?人妖殊途,修士怎會與鮫人成親?”
“因為夫君心地善良,又長得漂亮。”
沈澶玉似是不理解,又似是震撼,最終什麼也沒說,孕期不宜動作過大,他扶著她的手下了船。
樹邊升起篝火,沈澶玉烤著火,看薑頌在河邊釣魚。
見慣她笑意盈盈的樣子,她這樣麵無表情的時候,顯得有些冷。
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身體內部襲來,凍得他身體發顫。他靠地離火又近了一些。
第一條魚被釣上來,太小了,薑頌把它放到筐子裡,繼續望著水麵。等釣了四五條她準備結束時,忽然發現筐子裡隻剩下一條魚。
難道這裡有貓嗎?
薑頌莫名其妙地繼續釣魚,釣上來發現筐子裡僅剩的那條也不見了,而罪魁禍首正在另一邊放生。
他對人命視如草芥,卻對動物心生憐憫。
“夫——君——?”
沈澶玉身子一僵,洗了把手,規規矩矩坐到原位上。
“不解釋一下嗎?”
“它們……很可憐,和我也算同類……”沈澶玉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模糊到聽不清。
同類?他真信了。
“原來如此。不過在這坐了兩個時辰卻一無所獲的我,就不可憐了嗎?”
“……抱歉。”
“真的抱歉的話,幫我捏捏肩膀吧,好累。”
沈澶玉不想和她有什麼身體接觸,但這件事確實有愧於她,躊躇片刻,他走了過去。
讓一門宗主給她捏肩膀,就算不簽生死契,等沈澶玉清醒,她也活不了。
離得近了,沈澶玉肚子咕嚕嚕的響起來,薑頌從藥瓶裡摸出僅剩的兩顆辟穀丹,遞給他一顆,另一顆放回藥瓶塞到沈澶玉手中。
“這是辟穀丹,吃下去三日內無需進食。”
“那你呢?”
“我還不餓,等過幾日到鎮子上,就可以買點吃的。”
沈澶玉識海中的進度條漲了漲,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想問,又不是很相信薑頌,遂遵從她的意思上船睡覺。
江麵的水汽疊加血液之中的寒冷,沈澶玉漸漸地顫抖起來,他睡不著,小船伴著他的動作晃來晃去。
又過段時間,沈澶玉起身出去。薑頌正往火堆裡添著柴,跳動的火光映得她麵容溫暖恬淡。
“夫君?怎麼了嗎?”她抬眼。
沈澶玉站在小船上,白衣染塵,沒有昨日那般乾淨。細碎濕潤的額發貼在頰邊,烏黑深邃的眸子裡似乎也結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