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頌會不會是……拋夫棄子逃跑了?
不,薑頌不像是那種人。
就算她打算拋夫棄子,他也不會就因此活不下去。沈澶玉冷靜下來,思索著薑頌萬一逃跑後的第二方案。
等沈澶玉第三次掀開草簾又放下,薑頌才勾起唇,從拐角處現身,舉著傘朝岸邊走過去。
她就是要讓他把情緒係在自己身上,她離開就覺得惶恐,她在就覺得安心。這樣等下了船之後他才會乖乖待在自己身邊。
草簾忽地又被掀開,薑頌與船裡的沈澶玉對上視線。
沈澶玉看上去鬆了口氣。
薑頌將傘舉高,“夫君,過來吧。”
“你去哪了?”
“買傘,怕夫君淋了雨會感染傷寒。”
沈澶玉接受了這個說法,微掀衣袍,從船上彎腰下來,像個清貴的公子。
他接過傘,“我們去哪?”
“不知道,應該會有人來接我們。”
“不知道?”
“我是與夫君私奔來到此處,一切都是夫君的安排,我對這裡也不熟悉。”薑頌真假摻半地解釋。
“……”
叮叮當當——沈澶玉腰間的鈴鐺無風自動,閃著金色的微光,像是被人牽引一樣向前飄去。
兩人跟著鈴鐺往前走,在街巷上遇見一個撐傘的年輕男人,男人穿著淡藍色的衣衫,文質彬彬,氣質溫和。
“二位終於到了,陳某已等候多時。”
原本兩個時辰的路走了五天半,確實是等了很久。
應當是有人和他打過招呼,他多看了沈澶玉兩眼,卻沒多說什麼,視線落在沈澶玉的肚子上迅速收了回去。他將一串鑰匙交到他們手上,引他們去了一處院落。
小院不大,但很僻靜,院子裡一顆桃樹,一顆梨樹,含苞待放,在雨中煞是好看。
薑頌進屋收拾東西,沈澶玉則跟著那人出去,大約是要打聽自己的身份。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麵色不太好,顯然一無所得。
屋裡被褥齊全,薑頌住了幾天的烏篷船,忍不住上去躺一躺。
沈澶玉跟在她身後,不解,“若我們是夫妻,為何這裡兩間廂房都鋪了被褥。”
薑頌把這個問題還給他,“這些都是夫君交待的呀,我怎麼知道?”
沈澶玉不再說話。
入夜,沈澶玉點上香與蠟燭,安心的味道讓他放下了幾分心。
可是,半夜,那刺骨的冷意卷土重來,將他生生凍醒,手指像結冰一樣,動了兩下才抬起來。
他從櫃子裡又翻出兩卷鋪蓋,躺那,仍是冷。
堅持了半個時辰,沈澶玉終是忍耐不得,披上衣服走到了薑頌的房門口。
要進去嗎?這樣不太妥當。
可是他們本就是夫妻。
他糾結著,屋裡沒有點燈,影子清清楚楚映在門上。
在他要離開時,薑頌屋裡的門打開,她似沒有意外,“怎麼了?到了新環境睡不著嗎?”
他搖搖頭,“我冷。”
薑頌牽他進來,合上門,外頭燈籠的影子被風吹得搖晃著,他這才知道剛剛他站那裡那麼久,薑頌全能看到。
“上去。”
他遲疑著,褪下外衫,隻著裡衣鑽進她的被褥,薑頌似乎剛剛沐浴過,被子上沾染著濃鬱濕熱的香氣。
他將自己蜷縮在裡麵,過了好一會兒,身上幾乎要把他凍僵的寒意才退散去。
薑頌倒了杯茶給他,他沒接。
“那你在這裡睡,我去隔壁。”
“等等。”沈澶玉坐起來,眸子裡的猶豫逐漸褪去,清澈搖曳著光影。
“不能像船上那樣嗎?”
儘管他也明白在船上不過是形勢所迫,如今該和她疏遠一些調查身份才對,可是他似乎生病了,能求助的也隻有她一個。
“我們不是夫妻嗎?”他問,低著頭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