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門外的石頭上,聞著裡麵不斷飄出的香氣,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歎氣自語,“門都不讓進,那件事,看樣子沒戲……”
年錦成沒坐下,他走到了小溪旁邊,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看到這個鄉野小村的風景。
……
野兔不大,肉很嫩。
蘇涼吃完,喝了一口熱湯,舒服極了。
“年錦成的隨從早上才送了銀票來,他這會兒又來做什麼?”蘇涼有些疑惑。
寧靖認真吃肉,沒有要跟她討論的意思。
蘇涼早習慣了寧靖的沉默寡言,也不在意,攪動著碗裡的湯,若有所思,“年錦成跟長安一起來,不管有什麼事,應該都是端木忱的意思。”
蘇涼覺得那天在伍家廢宅,年錦成之所以會質問她,是因為不了解情況,且太在意寧靖。
但蘇涼明明白白地告誡過年錦成,離他們遠一點。最大的原因就是,穆颸一直盯著,很容易引起懷疑。
後麵年錦成謹慎地跟蘇涼保持距離,因此他不可能是自己想來便跑來了。尤其是跟長安在一塊兒,等同於一舉一動都被穆颸的眼線盯著。
“會是什麼事呢……”蘇涼想不到,但覺得大抵沒好事。
若是好事,以穆颸的性子,定然會親自來。
想到這裡,雖然並不知道年錦成來意,但蘇涼心中多少有點數了,正色問寧靖,“如果年錦成找我幫忙做什麼,要答應嗎?”
寧靖收拾著碗碟,神色淡淡,“你的事,你決定。”話落進了廚房收拾。
蘇涼起身去開門。
長安見門開,連忙起身,正好年錦成從小溪邊回來了。
“沒想到這個時間會有客人,以為聽錯了呢。”蘇涼微笑。
長安嘴角抽搐,“嗬嗬,是我們不請自來,太冒昧了。”
年錦成拱手,“蘇姑娘,打擾了。”
“請進吧。”蘇涼轉身,“你們吃過午飯了嗎?”
長安脫口而出,“沒呢!”
“那真是不湊巧,我們剛吃完。”蘇涼笑著說。
長安:……他方才以為蘇涼要請他們吃東西,真是想太多!
“兩位請坐。”蘇涼指了一下樹下的位置。
寧靖剛擦過的桌子,很乾淨。
年錦成聽到廚房有動靜,但看不到寧靖在做什麼。
蘇涼泡了茶端過來,一邊給他們倒茶,一邊問,“兩位是來找我看病的?還是四皇子殿下有什麼吩咐?”
長安神色一正,“是年將軍有事找蘇姑娘,主子讓我陪著走一趟。”
刻意把穆颸摘出去,更讓蘇涼覺得,準沒好事。
“年將軍喝茶。”蘇涼把一杯熱茶放在年錦成麵前,“有事請直言。”
“多謝。”年錦成雙手握住茶杯,真實的熱度卻讓他原本的冷靜消失,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長安提醒年錦成,“年將軍,蘇姑娘向來很忙,說正事吧。”
年錦成下意識地點頭,又沉吟片刻才開口,“年某今日來,是有件事想請蘇姑娘出手相助。”
蘇涼點頭,“願聞其詳。”
“蘇姑娘應該知道伍贇和伍槐安父子有走私鐵礦的重大嫌疑,當初他們被抓,也是蘇姑娘的功勞。”年錦成沒看蘇涼,低頭看著杯中清亮的茶水,斟酌著字句。
“是,四皇子說過。”蘇涼說。
“案子一直沒有進展,皇上派我來鎮守礦山,也是協助四皇子殿下查案。”年錦成說,“如今我們有個計劃,派自己人‘救’走伍贇和伍槐安,隻要能獲取他們的信任,就能突破僵局。”
長安聽到年錦成說那計劃是“我們”的,心想他還算聰明。若是年錦成把一切都說成是穆颸的意思,即便事實如此,接下來穆颸必不會讓他好過。
而長安來,就是要把年錦成說的每一句話,回去轉述給穆颸聽的。
不管年錦成是不是太子派,如今他來了北安縣,他的前途和命運就被穆颸捏著。一個不慎,穆颸可以輕鬆毀掉他。
蘇涼點頭,隻說了兩個字,“妙計。”
但知道這種計策真正落實難度極大,最難的地方就是獲取伍贇和伍槐安的信任。
蘇涼沒說,卻已猜到,年錦成找她是為何了。
穆颸早就說過,審問伍家父子的過程中,她被提到過,不止一次。那對父子要求穆颸把蘇涼抓過去,目的太明顯了。
接下來年錦成的話完全印證了蘇涼的猜測,“伍贇和伍槐安已經被我們的人‘救’出去,但伍槐安要求把蘇姑娘抓過去,才會相信那些是自己人。”
說到這裡,年錦成歎了一口氣,把穆颸的計劃對蘇涼和盤托出,但始終說的都是“我們的計劃”。
說完後,年錦成才看向蘇涼,“事關重大,請蘇姑娘認真考慮一下。如果能幫忙的話,不管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
長安有些意外,心想年錦成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死板,還是很在乎前程的吧。
但他並不認為蘇涼會答應。
誰知卻沒聽到蘇涼直接拒絕,而是問了一句,“如果我答應,要承擔那麼大的風險,有什麼好處?”
年錦成愣了一下,“蘇姑娘願意幫忙嗎?這並不是容易的事,可能會受傷,如果你拒絕的話,也……”
“年將軍來都來了,不必裝出一副關心我的模樣。”蘇涼輕哼。
年錦成麵色一僵,蘇涼並不想理會他的樣子,轉頭看向了長安,“這件事,可以商量。想來做主的是四皇子殿下,我要看到他的誠意。”
長安神色一正,“蘇姑娘有什麼要求,隻管提,我回去稟報主子!”
寧靖不知何時從廚房出來了,就站在不遠處,看著這邊。
年錦成有所察覺,回頭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視線。
“我有很多需要的東西。”寧靖說。
蘇涼扶額,長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隻要蘇姑娘肯幫忙,寧公子想要什麼,都好說!”
長安預料到穆颸又要被大宰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