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那太好了,你說話,爹肯定會聽的。”林雪晴舒了一口氣,才安心睡覺去了。
蘇涼也不知道寧靖在哪兒,找到林舒誌的時候,他正在認真翻閱交上來的問卷。
見到蘇涼,林舒誌就問她餓不餓。
蘇涼說吃過了,坐下跟林舒誌一起看。
“官府方才來人找我問話,提起前些日子潯陽寧家來書院鬨事,說有可能又是寧曜為了謀害寧靖所為,其他人無辜受了牽連。”林舒誌麵色沉重,“無憑無據,根本是往寧靖身上潑臟水!”
蘇涼微歎,“師父,若真是寧曜做的呢?”
林舒誌擰眉,“冤有頭債有主,就算是寧曜做的,寧靖也是受害者,不是犯錯者。”
“道理如此,但真出了人命,不是一句寧靖沒錯就能揭過去的。”蘇涼搖頭,“師父護短,外人可不會管那麼多。”
林舒誌麵色一沉,“你們真覺得是寧曜乾的?”
蘇涼搖頭,“起初這麼想過。但如今覺得,是另外有人做的,想栽贓到寧曜頭上。”
就連寧靖和蘇涼都下意識地懷疑寧曜,更何況彆人?
而經過前些日子寧家那一鬨,寧曜跟寧靖勢如水火這件事,在平北城,尤其是潛山書院裡,人儘皆知。
未必不是有人故意利用這一點,玩了個十分高明的陰招。
畢竟,蘇涼覺得寧曜若是出手,他更想直接毒死寧靖,而不是如此大費周章,把自己也牽連進一樁大案。
“誰會做如此陰狠毒辣之事?”林舒誌不解。
蘇涼實話說,寧靖昨夜在水井邊發現一塊刻著“寧”字的玉佩。
林舒誌神色大變,“讓他不要拿出來,不然很多人會認定是他乾的,根本不會管真相是什麼。”
林舒誌並非要隱瞞真相。他明知不是寧靖做的,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寧靖,也是為了更好地查清真相,不讓真正的幕後黑手得逞。
蘇涼點頭,“師父放心,他知道。”話落又提起林舒誌早就知道的那個叫正兒的孩子來。
林舒誌聽完,了解了那孩子的來曆和事情的經過,終於意識到蘇涼真正懷疑的是因為正兒跟他們結怨的李肖兩家。
肖家事實上是李家的附屬,做主的也是李家嫁過來的四小姐。
但肖公子昨日沒在書院。
蘇涼翻到了馬耀祖的問卷,單獨抽出來看。
前麵幾日問題不大,他多在書院裡沒有外出。
昨天是放榜日,馬耀祖寫道,他得知落榜後,心情沮喪,去喝悶酒,在平北城最大的回香酒樓待了兩個時辰才回書院。
但據蘇涼所知,馬耀祖家境貧寒。來潛山書院讀書不用花錢,但自己外出吃飯得花錢。
在酒樓兩個時辰,這時間太長了,如果花錢不夠多,怕是酒樓都會趕人走。
蘇涼和林舒誌看完了所有人的問卷,挑出了幾份可疑的。除了馬耀祖是蘇涼最先懷疑的,還有幾個寫得有些含糊的。
林舒誌把人叫過來,挨個詢問,馬耀祖排在中間。
其中問出一個學生前日去過青樓,不敢讓人知道。
還有兩個結伴去過賭坊。
到馬耀祖的時候,他表現得很鎮定。
“你在酒樓兩個時辰,為何說沒有人證?”林舒誌神色嚴肅。
馬耀祖回答,“學生是想著,酒樓裡每天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小二定是記不得什麼時辰接待過什麼客人的,所以才寫了沒有人證。”
“一般人不會在酒樓那麼久,才昨日的事,小二定然記得你。”林舒誌說,“我請官兵去酒樓帶人來。”
馬耀祖眼神出現了明顯的慌亂,“院長,難道同窗他們做的任何事,都有人證嗎?”
林舒誌冷聲說,“並非都有,但沒有的,都要一一查證清楚。謀害近百位有功名在身的人,如此重罪,絕不能放過任何線索。”
“院長為何認為是書院裡的人做的?說不定是有人潛進來投毒。”馬耀祖說。
“都有可能。但先要查清楚書院裡的人,你說呢?”林舒誌反問。
“是。”馬耀祖斂眸,“其實學生有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林舒誌點頭。
“學生是從北安縣來的,當初院試,潯陽寧家就有人陷害寧靖,這一次鄉試之前,寧家又來人逼迫他放棄科舉回家卻無果。昨日放榜,得知寧靖中了解元,我想潯陽寧家想害他的人定會按捺不住出手的。如果他們認為寧靖住在書院,進而投毒的話,是很有可能的。”馬耀祖義正言辭地說,“昨夜寧靖去查看水井,如果他發現什麼證據,為了摘清自己,未必不會故意隱瞞。他才是最該調查的人!”
林舒誌眸光微凝,“你倒是心思縝密。”
馬耀祖連忙說,“學生隻是說出自己的猜測,或許不對,但希望院長稟報官府,好好調查,讓真相大白。”
“好。”林舒誌點頭,“你出去候著,等酒樓的人來。”
馬耀祖臉色一僵,沒想到林舒誌還要接著查他,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低著頭出去了。
官兵帶了酒樓的掌櫃和小二來書院。
他們都說昨日見到馬耀祖去酒樓,在酒樓的時間也對得上。
“馬公子是跟肖公子一同去的,要了最貴的雅間,點了最好的酒菜。”其中一個小二說。
馬耀祖早有準備,“院長,是肖兄得知我落榜,請我去喝酒,好意開解我。但我想著肖兄沒回書院,跟他沒關係,就沒寫得那麼詳細。”
蘇涼從書架後麵走出來,神色淡漠,“既如此,林院長請那位肖公子過來問話吧。馬公子現在先告訴我們,你跟肖公子昨日在酒樓共飲兩個時辰,都說了些什麼話。你們都是要考科舉的人,記憶力定然不錯,才昨日的事,不會忘了吧?屆時再單獨問問肖公子,隻要能對上,那馬公子就沒有任何乾係了。”
馬耀祖臉色一白,“你……你憑什麼命令我?”
“憑她昨夜救了整個書院的人。”林舒誌寒著臉,看向旁邊的官兵,“勞煩立刻去請肖世榮來。”又找來另外一個官府主事的人,讓他在旁邊看著,給馬耀祖錄口供。
“我……我跟肖兄昨日喝了很多酒,說的什麼話,都不記得了。”馬耀祖垂著頭說。
但小二交代,說馬耀祖和肖世榮昨日都沒喝醉,離開時是清醒的。
蘇涼看著馬耀祖冷聲說,“你最好想清楚,彆被人當了槍使,怎麼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