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寧家一片靜寂,下人都麵色不安,低著頭腳步匆匆。
寧家在潯陽城的管事們,和府裡下人全都聚在祠堂門口,一個個噤若寒蟬。
這個自從寧老爺子過世之後,幾乎被外姓人侵吞的大家族,僅剩的血脈,終於回來了!
而說是大家族,也隻剩下這一根獨苗了。
好在寧鋒和寧曜父子都是想霸占寧家家業,發展壯大,更上一層,從未想過要毀滅寧家。
因此多年來,寧氏雖然不如從前,也並未敗落,依舊躋身乾國四大商之列。
而寧家內部的矛盾就是因血脈傳承引起的。曾經對寧老爺子忠心耿耿的一群人看出寧鋒的狼子野心,懷疑寧老爺子被他謀害,想要支持寧青青奪權,趕走寧鋒,可惜寧青青實在太傻,轉頭就到寧鋒跟前把那些人給賣了,導致寧氏損失了許多得力管事。
但也有不少並不認可寧鋒,為了生存選擇服從的,如今得知寧靖回來,心中又生出了期待。
“七公子來了!”有人說了一聲。
大家紛紛回頭,就見寧靖獨自一人從蒙蒙晨霧中走來,衣衫單薄,身形頎長,清冷的麵龐仿若謫仙。
走近了,才看到寧靖手中拿著一樣東西,是個牌位。
再近,看清牌位上寫著什麼的人,無不神色驚駭!
而寧靖穿過人群,走進祠堂。
外麵的人可以看到,寧靖把他帶來的牌位放在了寧老爺子和寧青青下麵,然後上了香。
“七少爺怎麼立了自己的牌位……”一個老管事忍不住開口。
其他人也都滿麵疑惑。
因為那牌位上寫著“寧靖之靈位”,這一幕頗為詭異。
等寧靖轉身,管事和下人都紛紛列隊站好,看著他走出來,神色平靜地說了一句,“過去的寧靖死了,從今往後,我是寧家之主。”
真寧靖向往自由,並不想接掌寧家家業,而這跟寧鋒和寧曜對他的洗腦不無關係。
真正的寧家人,都已不在了。
寧靖不是為了真寧靖才要這樣做,隻是為了減少麻煩。因為他隻要用著這個身份,就無法跟寧家脫離關係。
“老爺和夫人……”有個人低聲問。
他們隻知道昨夜府裡有個院子失火了,並不知道寧鋒和花眉以及他們的兒女都了哪裡。
“這個家,沒有老爺,沒有夫人,隻有我一個人。”寧靖神色淡漠,“你們所想的那些人,從來不是寧家人。昨夜萬鋒已親口承認謀害外祖父和母親的罪行,花眉和他們的兒女都是共犯。”
雖然這些事在場之人心中都有所猜測,但聽寧靖這麼直白地講出來,還是感覺心中一顫!
“他們都到陰曹地府去向母親賠罪了。”寧靖又麵無表情地甩出一道驚雷。
要知道,在這些人先前的認知中,七公子是最最溫柔善良的。
一年過去,誰也沒想到,寧靖再次歸來,竟是以奪命修羅的姿態,一出手就滅掉了那贅婿並其女人孩子,為寧氏清理了門戶。
在場之人中當然有先前追隨寧鋒寧曜的,但人都沒了,誰也不可能這個時候跳出來挑釁寧靖在這個家族的權威。
因為自始至終,寧靖都是寧氏唯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這也是那些多年籌謀的爛人事實上已經得到寧家的權力,也一定要把真寧靖趕走,置他於死地,得知他沒死便絞儘腦汁不擇手段地追殺他的原因。
“一個時辰後,我要看到賬冊,知道寧家如今的生意狀況。過去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寧家不留廢物。”寧靖冷聲說,“去準備吧。”
那些管事神色一震,都匆忙走了。
寧靖看著留下的下人,目光最後落在中年管家身上。
這不是原本寧老爺子在時的管家,是寧鋒的親信。他額頭冷汗直冒,頭垂得很低,臉色發白。
“交給你一個任務。”寧靖說。
管家立刻點頭,“是,家主請吩咐!”
“去把萬鋒,花眉,和他們兒女的屍骨扔到亂葬崗,骨灰,給我揚了!”寧靖冷聲說。
管家麵色驚駭,其他下人也都嚇得不輕。
“家主,白天去,外人若是知道……”管家聲音都在抖。
“光明正大地去,若有人問起,照實說。”寧靖說。
管家臉色難看地點頭,“是。”
“想離開的,到賬房支一百兩銀子,今日就能走。願意留下的,一切照舊。”寧靖說。
寧家不差錢,如今也用不著這麼多下人,寧靖給了他們選擇的餘地。
話落,他便離開,去了真寧靖從小到大生活的院子。
才一年,院中已生了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