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童雅把顧琅給拖到自己出租房的沙發時才恍若夢醒,她隻不過想去看看顧琅情況怎麼樣了,怎麼還把她給帶回來了呢?
真是頭腦一熱就壞事啊!好多年都沒有這種頭腦發熱的感覺了。
顧琅坐在沙發上,抬著眼睛看她,童雅被她看的心裡發毛,凶她一句:“看什麼看?”
顧琅撇撇嘴歪倒在沙發上,“小氣鬼。”
“我說你不是裝的吧?”童雅踢了踢顧琅的腿,質疑的看著她。
顧琅不理她,抱著沙發上的抱枕,指甲摳著上麵的繡線。
這個抱枕貴就貴在上麵繡的小豬上,此刻豬鼻子都被顧琅摳的鬆鬆散散的很是難看,童雅心疼的趕緊搶過來,“彆摳,很貴的。”
手裡的東西被搶走了,顧琅很是不滿,照著童雅的手背打了一下,力氣不是很大,但聲音卻很響亮,童雅縮回手坐在顧琅的身旁,伸手箍住顧琅的肩膀抱在懷裡,輕聲問:“明天跟我一起去上班好不好?”
顧琅的身體有微不可查的僵硬,隨後完全癱軟在童雅的懷裡,臉舒服的在她領子處蹭了蹭。
懷抱著這麼乖的顧琅,童雅有一點受寵若驚,也有一些手足無措,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帶著這樣的情感親近一個女人:“顧琅?”
“恩?”
“你怕什麼?”
顧琅的鼻子一皺:“怕媽媽。”雙手攥住了童雅的衣服。
“為什麼怕媽媽?”童雅輕聲問。
顧琅不說話了,眼中晃著名為驚懼的水波,身體不自覺的繃緊。
十三年了,她對生母沈蓉芳的恐懼並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殆儘。
“媽媽,你看這是我畫的畫,這個是你,這個是爸爸,這個是我,”六歲的顧琅把剛畫好的畫拿給沈蓉芳看,小孩子一做了自己覺得了不起的事情就會拿給大人看。
沈蓉芳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一口一口抿著紅酒,她用捏著紅酒杯的胳膊擋住了顧琅的靠近,看都沒看那幅畫:“去那邊自己玩去吧,我現在很煩。”
顧琅已經習慣了沈蓉芳的這種態度,沒有哭鬨亦沒有撒嬌,隻是乖乖的“哦”了一聲就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從記事起媽媽就是這樣的,不愛跟她玩也不愛跟她說話,有時候顧琅看著小區樓下的小朋友被媽媽抱著出去玩,她卻從來不敢要求沈蓉芳抱她,在她的記憶中,媽媽好像從來沒有抱過她。
就連在家裡憋壞了,想出去玩,隻要顧北崇不在家,顧琅都不敢提出來。
那時候顧北崇還住不起現在的“城堡”他們一家三口住在一個高檔的小區裡,生活條件算是不錯了,但是顧北崇的事業在初期發展階段,經常不在家。
雖然沈蓉芳不喜歡顧琅,但是顧北崇卻是把顧琅當成小公主一樣捧在手上,隻要她有要求,就算是摘天上的星星,顧北崇也得找個梯子爬上去夠。所以顧琅經常盼星星盼月盼著顧北崇回家,這樣她就能跟爸爸玩了。
“媽媽媽媽,爸爸說開車帶我出去玩,咱們一起去好不好呀?”顧琅身上穿著爸爸剛給買的新連衣裙,襯得粉嫩的臉蛋很是可愛。
正在收衣服的沈蓉芳把衣服往顧琅身上一扔,“你不準去,把這些衣服疊好放在櫃子裡,我跟你爸去。”
顧琅不敢說不,小嘴委屈的癟了一下,抱著衣服乖乖的往臥室去了。
顧北崇在下麵沒有等到顧琅,把沈蓉芳扔在車裡然後上來找顧琅,“小寶貝這麼勤快啊?先放下,等玩完了回來,爸爸疊好不好?”
這個條件很誘人,但是顧琅還是搖了搖頭,小手一板一眼的疊著衣服。
顧北崇把她抱起來,親親她的小臉,逗道:“我們寶貝這是怎麼了?媽媽又說你了?”
顧琅堅定的搖了搖頭,兩隻小手摟住顧北崇的脖子不說話。媽媽之前跟她說過,不能在爸爸麵前說她的壞話,而顧琅又不會說假話,便一句話也不說。
顧北崇拍著她的後背輕言哄著她:“那今天爸爸先帶媽媽出去玩,改天偷偷帶你出去好不好?”
顧琅想了想,弱弱的點點頭。
這時沈蓉芳從門外走進來,臉色很是難看:“我都在下麵等了快五分鐘了,你到底去不去啊?”
顧北崇眼中閃過一絲對沈蓉芳的不滿,拍拍顧琅的後背,責怪的說:“蓉芳,你嚇到小琅了。”
“多大了還被嚇著?我又沒打她沒罵她,彆人家的孩子也沒這麼嬌貴,就你的孩子嬌貴!”沈蓉芳的語氣絲毫不見轉圜。
顧北崇放下顧琅,揉揉她的頭發,彎著腰哄道:“爸爸回來給你帶蛋糕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