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寒風帶來冬天的蕭瑟。
牛宇一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在街道上。
路上車來車往,身邊熙熙攘攘,他卻好似獨立於這個世界一般。
他突然很想醉一場,醉到天荒地老,醉到忘記這塵世的一切。
這時候,他看到了路邊有一家小小的居酒屋,淡黃的燈光透過大門玻璃灑落在地麵上,不知怎的,給了這寒冷的冬夜帶來了那麼一絲絲溫暖。
這家居酒屋有著很奇怪的名字。
‘和’
……
推開門,鈴鐺發出叮鈴鈴的聲音,一股暖風混雜著淡淡的花香味撲麵而來。
簡單的全木裝修,小小的空間隻容得下一個吧台和幾張小小的卡座。
但整潔的環境,牆上掛著的浮世繪,卡座上擺放的鮮花,角落上那些小巧的陶藝,無一不顯示出主人家的心思。
“ようこそ!(歡迎光臨!)”
身穿和服的老板娘微笑著在吧台後看著這位新來的客人。
“抱歉,請問您會說英語麼?”
老板娘有些驚訝,似乎沒有想到,在這個寒冷的夜裡,會在這個有些偏僻的地方遇到一位來自外國的客人。
“是的,我會。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酒就好。”
“您有什麼特殊的喜好麼?”
“不,烈酒就可以,越烈越好。”
“威士忌可以麼?”
“可以,不加冰,謝謝。”
……
牛宇一坐在吧台邊,無意識的摩挲著杯沿,威士忌棕黃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在杯中蕩起淡淡的波紋。
人生不如意之事七**,能與人言者一二三都無,方是淒慘。
說來也可笑,來到韓國這麼些年,牛宇一認識的人不少,交心的人卻沒幾個。
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度過那漫長的黑夜。
而今天的種種,他卻無一人可說。
但,唯獨今天,他很想把這些都說出來。
他大大的喝了一口杯中的液體,濃烈的苦味在他的口中散開;灼熱的感覺順著食道一路向下。
烈酒的灼燒讓他忍不住捂住嘴劇烈的咳嗽,但他仍舊大口吞著這杯中的苦澀而醉人的酒精。
不為彆的,隻為不再想她。
……
“客人,您今天,很不開心麼?”
再一次為這位陌生的外國客人倒了一杯酒,老板娘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應該開心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很不開心。”
“是因為女人麼?”
“是,也不是。”
“客人,您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聊一聊哦。”
“是麼。”
……
牛宇一已經有些醉了,他靠在吧台上,緩緩說道:
“應該從哪裡,開始說呢?”
“我好想喜歡上了一個女人。”
老板娘有些不解,問道:
“喜歡一個人是好事啊。”
“是啊,是一件很好的事。”
……
“我認識她,算一算七年多了吧。”
“她很小的時候,我就認識她了。”
“她是我妹妹的朋友。”
“她,是個很好的人呢。”
“我一直期望她能好好的長大,能遇到一個對的人。”
“她長大了。”
……
“這不是一切都很好麼?那客人您的苦惱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的這種喜歡,是對是錯。”
“客人,喜歡這種感情是沒有對錯的。”
“我以為,我對她的感情,和我對我妹妹的感情一樣。”
……
“我喜歡她,是因為單純的喜歡她麼?”
“我不知道。”
“我曾經很確定我對她沒有特殊的感情。”
“但,現在我有了。”
“那我曾經的那些以為,那些確定,是不是都是假的?”
“她,好像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愛情;她,好像有了喜歡的人。”
“我不知道我的喜歡是什麼樣的喜歡。”
“我怎麼能喜歡她呢?我怎麼可以喜歡她呢?”
……
老板娘有些好笑的看著這位客人,本來她還以為會聽到一個怎樣淒美的愛情故事,結果聽到的隻是一個小男生的青春煩惱。
這和這位客人的外表可是一點都不匹配。
看著這位客人似乎又想給自己灌下一大口酒,老板娘伸手擋住這位客人的杯口,說道:
“客人,那您之後有什麼打算呢?”
“我,不知道。我害怕,害怕麵對她。”
“客人,抱歉我要這麼說,您真是一個蠢貨啊。”
牛宇一雖然腦子已經有些不太清楚了,但老板娘的這句話還是讓他有些錯愕。
“客人,您一定沒有談過戀愛吧。”
“……”
“客人,您的感情觀念簡直幼稚到可怕。遇到了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去和當事人說清楚麼?在這裡自怨自艾,沒有一點意義。”
“我……”
“去說清楚,確定她的心意,確定您自己的心意。很多事,靠自己是想不出答案的。路,要往前走。停在那裡靠想象去猜測路的儘頭有什麼,是永遠得不到結果的。”
……
這個時候,牛宇一放在桌麵的手機響了。
【泰妍:呀,壞家夥,你說的是哪首歌?我的歌都很好聽的~】
老板娘看到那亮起的屏幕,問道:
“是她麼?”
“是。”
“那就和她打電話,電話裡說清楚。”
“我……”
“你是個男人!你不往前走,難道還期待著女孩子靠過來麼?”
牛宇一的腦子混混沌沌的,但胸中翻滾的感情卻怎麼都控製不住。
他顫抖著打開手機,找到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明明隻是輕輕觸摸屏幕的動作,他卻停在那裡,久久難以按下。
老板娘看不下去了,她抓著牛宇一的手指,按下了電話的撥通鍵,然後舉著牛宇一的手,把手機放到了他的耳邊。
電話打了出去,那邊馬上就接通了。
……
“oppa?”
“泰妍啊。”
“oppa,你喝酒了?”
“嗯,稍微喝了一點。”
“oppa,聽靜一說你會有一大段假期麼。”
“是。”
“哇,那oppa你現在在哪啊?”
“大阪。”
“啊?”
“泰妍啊。”
“oppa你在大阪?”
“我去看你的公演了,很棒。”
“oppa,那個離開的人是你對不對!”
“泰妍啊,我,好像已經沒有辦法再把你隻是當做妹妹來看待了。”
……
金泰妍參加完記者發布會,有些疲憊的回到了酒店。
這個時候,她才終於有功夫回複那個男人的信息。
【呀,壞家夥,你說的是哪首歌?我的歌都很好聽的~】
短信發過去,過了一會兒,那個男人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金泰妍有些疑惑地接起電話,因為他們之間更多是通過文字來交流的。
那個男人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了過來,她卻發現那個男人的聲音有些不對。
‘他,喝酒了麼?’
‘他也在大阪麼?’
‘他來看公演了麼?他為什麼不說呢?哼,壞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