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神選之人(1 / 2)

地球最後一位仙人 須瑜 12751 字 3個月前

女孩墜入了深淵,慘叫聲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被自己親手推了下去,蔡寶權並不覺得心痛,反而由衷感覺到了心靈層麵的平靜,並在平靜中,獲得了力量。

“她去陪奶奶了。”蔡寶權喃喃著。

回頭看了一眼蜿蜒爬行而來的詭物,蔡寶權又向陷坑俯視而去,他神經質的呢喃著:“你們不用衝我發脾氣,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想讓我帶瑩瑩逃走,可我又能逃到哪去,沒用的,從我進來這裡開始我就該明白的,我們誰都逃不掉。”

“但是……”

蔡寶權轉身迎著追來的詭物走去,他目光空洞,眼神渙散,仿佛意誌已被擊垮,然而他的行動卻沒有任何猶豫和拖泥帶水,當他即將走到詭物的纏繞範圍之前時,他就如心有所感那般,提前一個閃身躲開了詭物的戳刺,貼臉戲弄了這詭物之後,蔡寶權猛然一個轉身,直朝陷坑發起衝刺。

殺機近在咫尺。

他與詭物平行衝刺。

僅僅十米的助跑距離,這是蔡寶權僅能爭取到的機會,他決然衝向四米多寬的陷坑,隻見他於邊緣處縱身一躍,整個人就如飛起來了一樣從陷坑上方滑翔而過。

隨著蔡寶權落地後一個翻滾。

他完美跨越了陷坑。

四米寬度,如果是運動會上沙坑跳遠,四米的距離對運動員來說並不算難事,可當一個普通人麵對樓頂天台之間的四米寬度,隻要往下看一眼,怕是還沒起跳就會腿軟,蔡寶權不僅成功跳了過去,還顯得遊刃有餘。

拋棄了某些東西之後。

普通人的心理障礙已經沒法阻擋他繼續前進。

頭發與斷肢組成的詭物並沒有追上來,當那些頭發蠕動著爬到陷坑邊緣後,便不再追捕蔡寶權,而是順勢滑進了陷坑內,加入了修補小屋地板的工作中去,比起追殺蔡寶權,修複小屋的優先級明顯高於前者。

蔡寶權不知道這個陷坑是如何出現的。

但他開始意識到,其實他完全可以利用這種陷坑,來擺脫詭物的追殺。

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妹妹被推入的陷坑,蔡寶權轉身離去。

“沙……沙……”

有某種詭異的摩擦聲在蔡寶權耳邊回蕩。

他站住腳步,仔細傾聽了片刻。

一個個痛苦的靈魂似乎就被囚禁在腳下的地板之內,囚禁於小屋中,他聆聽到的摩擦與嗚咽,像極了死者的咒怨,這座小屋逐漸開始向他展露出真實的一麵。

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蔡寶權下意識的循著聲音找去。

聲音越來越近,他通過十字路口的轉角左拐,直走之後又是一個十字路口,他再一次左拐,隨著蔡寶權的前進,他可以聽到聲音已經很近了,那緩慢低沉的腳步聲,就像是人的心跳,吸引著他接近過來。

左拐,左拐,再一次左拐。

每一次左拐之後都像是進入了更深層漩渦,走廊的直線距離越來越短,仿佛預示著恐怖逐漸逼近,終於,在他經過第十三次轉彎之後,左拐來到了一條沒有轉角的小路上。

一扇門在路的終點。

聲音就是從這扇門後傳來的。

要不要去看看?蔡寶權隻是略微考慮了片刻,便抬腳朝著小門走了過去。

狹窄的通道仿佛整個向他擠壓而來,壓迫,窒息,牆壁與地板內的頭發蠕動著鑽出了縫隙,它們沒有傷害蔡寶權,而是跟水草一樣在空氣中左右搖擺著,就像一個個手拉手的孩童在歡迎蔡寶權的到來。

來到木門跟前。

蔡寶權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

“咚……咚……”

沉悶的腳步聲有節奏性的從門後傳來,蔡寶權不知道這扇門後有什麼東西在等他,但他能感覺到,門後的東西正在呼喚他。

身體難以抑製住吸引的衝動。

他的右手伸向了木門。

“嘩——”

隨著一陣陰冷的風從門縫吹出來,這陣風吹散了門縫周邊的灰塵,逐漸顯露出了這扇門本來的模樣,蔡寶權分明看到,這扇門有著深紅色塗漆的光澤,並且他親眼看見,這扇門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變成一種他十分眼熟的風格。

這種深紅色塗漆的風格在鄉下很常見。

蔡寶權推開了門。

微弱的光線迎麵而來,對比小屋幽暗的環境,這不算多麼明亮的光芒竟然有些刺眼,蔡寶權抬手擋在臉前,眨了眨眼睛,片刻的適應後他凝目向門內望去。

一間簡陋但很溫馨的磚瓦房。

鄉下,在農村裡,這種房子多的是,蔡寶權緩緩走入這間房內,踩著腳下生了青苔的磚石地麵,環顧四周,當他看到窗外灑進來的陽光時,神色略顯愕然。

回頭望向來時的通道,門外的走廊依然是狹窄而黑暗,這扇門就像是兩個世界的分割線,將恐怖與溫馨一分為二,不止是陽光,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家的味道……是米飯的香味。

這裡是……

蔡寶權茫然了片刻。

剛開始他還以為這是記憶中奶奶的祖屋,但從這間磚瓦房的格局和家具擺設來看,並不像是奶奶當年住的鄉下房子,這裡不是奶奶的老屋,而是彆人的家。

這間屋子應該是主人家的臥室,麵積不算小了,燒火的土炕就靠著窗口所在的牆壁,屋子裡的地麵全是用紅磚鋪砌出來的,牆邊擺放的木頭家具也不知用了多少年,掉色後都出現了包漿,正當蔡寶權觀察屋內環境時,隔壁房門忽然進來一道身影。

一個四十多歲的鄉野村婦。

她戴著墨藍色的頭巾,懷裡抱著盛滿了黃花菜乾的簸箕,當她滿頭大汗的乾完活準備回屋可口水歇息時,卻猛然見到屋子裡有個陌生的男人,不由愣在了原地。

“……你是?”村婦好奇的看著男人。

遠離城市喧囂的鄉野農村,沒有那麼多寒暄客套,但鄉野農村的人們並不遲鈍單純,正所謂村裡道路滑,人心也複雜,鄉下人有時候比城裡人的想象力更為豐富,心思更複雜,村婦上下打量著蔡寶權,見他年輕又長得好看,衣著乾淨整潔,村婦當即就判斷出蔡寶權不僅不是本地人,而且還是從大城市裡過來的。

村婦沉思了片刻。

不知道她豐富的想象力想到了什麼,她忽然就開始變得熱情了起來,放下簸箕就連忙迎了上去:“哎呀,小夥子,來,坐坐坐。”

“?”蔡寶權愣住了。

“你是第一次到我們鄉下來吧?”村婦略顯窘迫的不停在裙擺上擦著手,像是怕弄臟了蔡寶權的衣服,她一邊招呼蔡寶權落座,一邊笑著介紹起了家裡長短:“你瞧,我不知道你們一起回來,什麼都沒準備。”

“……”蔡寶權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村婦轉頭看向門外,看向了那漆黑而又陰森恐怖的走廊:“團兒呢?她沒一起回來嗎?”

團兒?

村婦的口音比較重,蔡寶權勉強能聽得懂這是巴蜀的方言,當他聽到村婦口中的團兒,蔡寶權鬼使神差的,開口道:“你是說……王韻?”

“哎對,韻韻,你不曉得吧,團兒是她小名。”村婦眉開眼笑道。

這棟磚瓦房是王韻的老家。

這裡是蔡寶權本來要前來的目的地,準備放手大乾的地方,甚至於被他弄丟的背包裡,還有一張張寫好的大字報,以及王韻的果照和床照複印件。

眼前這個村婦就是王韻的母親。

因緣際會,因果糾纏,罪孽與業力凝聚成了冥冥中不可抗的絲線,將蔡寶權與此地鏈接在了一起,他向村婦一口道出王韻的名字,不是猜測的結果,而是他早已心有預感,這裡就是他的罪與罰之地。

按照既定的因果,推動時間前進,衍變出即將發生的未來。

蔡寶權見證了神跡。

如果不是因為突然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鬼地方,玩起了什麼真人求生遊戲,那麼蔡寶權肯定已經坐著長途車趕到了王韻的老家,並把王韻全家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此時蔡寶權看著眼前的村婦,一時間有口難言,他被這衍變出來的未來震撼到了話都說不出來。

“團兒呢?她沒跟你一起嗎?”村婦衝著門外的走廊張望。

她似乎隻能看到本時間線內所存在的事物,門外的陰森走廊,她看不到,蔡寶權順著她的視線一起向門外看去,蔡寶權艱難的開口道:“她……還沒回來吧?”

“哦。”村婦沒做他想。

她順勢拉著蔡寶權來到土炕邊坐下:“小夥子,你是哪兒的人呀。”

“我……青陽。”

“青陽?那可是個大城市嘞!”村婦興致勃勃的打聽道:“你跟我們團兒是咋認識的?”

蔡寶權張了張嘴:“我跟她認識是因為……”

因為表哥炫耀自己奴役的債奴,所以就把蔡寶權叫了過去,他與王韻的第一次見麵,是在一個不堪入目的小旅館內,但是話到了嘴邊,蔡寶權看著村婦清澈而又期望的目光,他順勢說道:“是我表哥介紹的。”

“王韻想乾點兼職,賺一些外快,正好我表哥的人脈比較多,就給她介紹了幾個活,一邊上學,一邊打工,我跟她就是在學校外麵一起乾活的地方認識的。”

愛好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村婦也不例外,即使是自己閨女的八卦她也很喜歡聽,看著眼前這個白白淨淨的小夥子,說話好聽,又有禮貌,村婦越看越是滿意:“哎呀,差點忘了,你們大老遠回來一趟,肯定還餓著肚子吧,你在屋裡歇會兒,我去田裡打點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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