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弘愣怔地望著她,不敢置信般,“知宜,你……”
說完這些,路知宜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世界很大,未來也很遠,她總會像今晚這樣,義無反顧,去尋找自己的那條路。
晚上七點,路知宜雖然一個人在街頭遊蕩,卻覺得自由快樂。
原想去找程溯,可他們約好了明天見,提前出現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更何況,她也要再沉澱梳理一遍心情,做好去見他的準備。
剛好附近有家書店,路知宜進去點了杯奶茶,找了幾本好看的書,安靜地消磨時間。
晚上九點半時,餘桐突然打來電話,說是和幾個同學在慶祝高考結束,問她要不要去湊個熱鬨吃夜宵。
路知宜正好不想回家,便一口答應下來。
她心裡想,去跟餘桐見一麵也好,到時或許也可以問問,如果是她,麵對程溯這樣的欺騙會怎麼辦。
餘桐發來的地址便是老地方,張記夜宵攤。
路知宜攔了輛車,按著定位趕過去。
晚風輕柔,她的心也似乎朝著自由的方向在飛奔。
也許是高考後的狂歡夜,今天的安寧市比平時都堵,司機堵得不耐煩後便開始抄小道,說是幫路知宜節約錢。
可開到城東後,他的車卻在一處巷子裡拋了錨。
“哎呀,小姑娘,要不你就在這下吧,走出去沒多遠就到了。”司機沒了辦法。
天色昏暗又炎熱,路知宜看著導航,的確是離張記不遠。
她沒得選,隻能下了車。
餘桐這時又打來電話,“到了嗎?”
路知宜在巷子裡摸索著往前走,“快到了,車拋錨,我得走一段路。”
餘桐哦了聲,忽然又八卦地說:“我們剛剛到這,聽說溯哥那幫人剛剛來過,真是太不巧了,我還想看看他長什麼樣呢。”
路知宜抿了抿唇,“他有什麼好看的。”
“大哥呀,多酷。”
“……”
可能是因為聊電話,路知宜走到了一處死角,她趕緊回頭,又跟餘桐說,“不聊了,我好像走錯了方向,我找找路。”
“好。”
掛了手機,路知宜打量四周,偶爾才有幾輛自行車或電瓶車路過,非常偏僻。
她歎了口氣,隻得先朝燈火亮的地方走。
可剛走出幾步,她便察覺有男人說話的聲音。
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巷子裡太安靜,以至於一點聲音都能清楚地並入耳裡,路知宜膽子不算大,尤其還是在這種偏僻地方。
頓了頓,本著自我保護的本能,她稍微放慢了腳步,打算讓這些人先過去。
路知宜隱在暗處,一邊給餘桐發消息,一邊等著來人路過,可忽然,很低的熟悉音色落入耳裡,她怔了怔,以為是自己出現的幻覺,下意識抬起頭——
冷落的巷子深處,那個走近的高大身影一身清冷的黑,眼底透著淡漠,整個人都是沒有溫度的。
路知宜認出是程溯,詫異地張了張嘴,正猶豫要不要喊他,卻被下一秒發生的事情遏製住了所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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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鑽豪店裡被卷走的那筆款因為程溯的介入,被成功要了回來,幾個員工感謝他,特地把他請來張記吃夜宵。
程溯也的確很久沒回這邊看看這些老朋友,剛好路知宜這幾天考試不在身邊,他便拉著池銳一起過來吃飯。
九點半的時候,一群人聚在了張記。
這裡麵,數藍毛對程溯最唯命是從。
藍毛本名姓胡,叫胡曉宇,過去就是個在城東客運站遊手好閒的混混,後來有次偷東西被路過的程溯抓住,開始還死不承認,甚至迅速喊了幾個“小弟”來撐場。
那天的故事以胡曉宇的自信開始,到最後幾個十七八的男孩跪在地上求饒結束。
之後便是不打不相識,胡曉宇瘋狂崇拜上了程溯,屁顛地要跟著他“混”,每天一口一個大哥地喊,吵得程溯煩,最後把他塞進鑽豪,從此也算是有了份正經的工作。
也正如此,胡曉宇對程溯十分尊重。
今天程溯過來,胡曉宇又張羅著一幫人去吃張記,去吃程溯最喜歡的魚丸餛飩。
“上次沒吃到,今天我給你點十份,哥你慢慢吃,管夠!”
等老板娘把餛飩端上來,發現是程溯後,想起什麼似的從口袋裡掏出十三塊的零錢給他。
程溯不解地抬頭。
老板娘直言:“是上次那個小姑娘留下的餛飩錢,說是讓我轉交給你。”
胡曉宇還記得這事。
上次和程溯過來吃夜宵,隻剩最後一份餛飩,程溯讓給了那個送創可貼的美女。
胡曉宇嘖了聲,“那個妹妹也太掃興了吧,溯哥請她吃東西,她怎麼還還錢了?多少有點看不起我哥啊?”
池銳拿煙盒丟胡曉宇,“你他媽小心著點說話。”
胡曉宇當然不懂池銳的暗示,在他的眼裡,路知宜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隨便開個玩笑而已。
他甚至還帶著不明真相的一群人笑了出來。
可程溯沒有笑。
他麵色淡淡地收起桌上的幾張紙幣,而後把杯子裡的啤酒喝完。
胡曉宇笑了會看出他神色的異樣,小心問:“哥,你不會是氣了吧?”
池銳瞥了眼程溯,也覺得他有些奇怪,但以自己對他的了解,絕不可能因為這十來塊錢跟一個女孩計較。
他皺了皺眉,“怎麼了。”
程溯很低的聲音回他:“有人。”
池銳立即便懂了。
程溯在入座的時候就敏銳察覺到附近有些不同麵容的外地人,再之後的每一分鐘他都在觀察,直到最後確定——
這群人在盯自己。
早前梁美嵐和池銳就告誡過他周珩不會善罷甘休,想來是城南治安和環境太好,他們無處下手,現在自己難得來了趟城東,便立即盯上了。
怕影響其他不相乾的人,程溯當即不動聲色地起身,“走了。”
池銳與他早有默契,“去前麵的巷子。”
胡曉宇不明所以,“怎麼了哥?去哪啊,這還沒開始吃呢。”
程溯不想連累任何人,讓胡曉宇坐下彆動,隨後和池銳穿過馬路去了對麵的巷子。
誰知剛走過去,胡曉宇竟快速跟了過來,“溯哥你們是不是有事?帶上我,我可以的!”
程溯餘光掃對麵,看到跟著自己的幾個人已經呈包圍趨勢,緊壓過來。
從長相氣質看,這些人都不是本地人。
“是老緬。”池銳低聲說,“這幫人不要命的,你小心。”
胡曉宇更急了,“是不是出事了,哥你放心,我絕對保護你!”
程溯深知今晚可能躲不去這一劫,隻能想辦法將影響降到最小,雖然不想拉胡曉宇下水,但這時候再讓他回去也來不及了。
他隻好低聲道:“待會你跟著銳哥,彆管我。”
池銳:“……你他媽。”
“走了,彆說話。”
三個人進入深巷,程溯不想太被動,既然早已窺穿敵人來意,他更喜歡占據主動地位。
因此,走到巷子深處的一麵牆後,他停了下來,背靠牆站著,隨手從垃圾桶裡拿了一個空的啤酒瓶。
池銳和胡曉宇也相應找到了臨時做防護的東西。
腳步聲越來越近,不到十秒的時間,七八個老緬趁著昏暗夜色跟了進來。
被極致羞辱過後的周珩看似安分了一段時間,實則是喪心病狂地在老緬黑/市出一百萬買程溯一隻手,買當初將他按在天台的那隻手。
這些人都是對麵居無定所的亡命之徒,成功了飛黃騰達,不成功乾完就跑路回對麵。
四下無人的巷落,便是他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程溯靠在牆後,早已預料即將發生的一切,所以,等他們過來的時候,直接主動開始了反擊。
窮凶極惡的一群人完全沒想到,會被反撲了個措手不及。
但他們很快反應過來,目標直指程溯。
程溯偏頭躲開第一個迎上來的人,將剛剛準備的啤酒瓶砸回去,又一腳踹開衝上來的第二個,順便躲開從後麵襲擊的第三個。
池銳那邊也是混亂一片,和胡曉宇幾乎身陷重重包圍。
尖銳的銀色刺破長夜,山雨欲來,連風都變得淩厲,在黑暗裡嘶吼卷噬著。
周珩請來的這幫人以為十拿九穩,卻不知道要麵對的是一個早已見慣生死,刀尖舔血的人,他們低估了程溯的承受力,更低估了他本身反擊的實力。
不知過去多久,一個接一個的倒地,又或是倉皇逃走。
直到最後,還有兩人拚死纏住程溯的手,其中一人猛地掏出刀子紮下去,血直直湧出來,池銳暗罵了聲操,正要過去幫忙,程溯卻直接將刀抽出,閃電般將那兩人反手扣在一起按到牆上,刀尖抵住脖子。
“再動一下試試。”
他動作太快,好像紮下去的那一刀對他沒有任何傷害,掙紮的兩人喘著粗氣死死盯他,雖還想反抗,卻也隻能屈服於那鋒利刀刃下。
剛剛看到那麼多人,胡曉宇怕出事,已經嚇得報了警,這會看程溯竟然壓倒性地贏了,又不免小人得誌起來,走上前對那兩□□打腳踢。
“去你們媽的,溯哥也敢來惹,活膩了是不是。”
“嘰裡呱啦什麼呢,聽不懂!叫哥懂不懂?叫溯哥就饒你們狗命!”
胡曉宇拿落單的兩個人撒了會氣,這才從兜裡摸出煙,遞給程溯和池銳。
又摸出打火機,“溯哥,來根煙。”
手臂這時終於遲鈍地傳來劇烈鈍痛,程溯沒拒絕,把煙接了過來,想吸兩口先麻痹一下痛意。
隻是火光剛剛打燃,一陣電瓶車的鈴聲經過,車燈短暫地點亮了昏暗巷道,他莫名被一股情緒感應,下意識地抬頭——
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對麵儘頭的女孩。
程溯煙到嘴邊,心跳停了般,動作霎時頓住。
路知宜傻傻站在離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手裡捧著幾本書,臉色發白。
四目對視,空氣好像凝固了般,死沉壓抑。
路知宜無處可躲,捏緊了手裡的書,慌亂又驚恐地看著程溯,幾秒後,聲音發著顫地開口:
“溯……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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