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這問的什麼問題,他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這不都是一個人嗎。
路知宜看到了司機的八卦,她低了低頭忍住笑,想起昨晚程溯跟自己說的一句話,靠到他耳邊,很小聲地用氣音哄他——
“白天喜歡程老師。”
“晚上……”路知宜聲音莫名變得羞澀,緩了幾秒才擠出後麵的話:“晚上喜歡溯哥。”
程溯其實是逗路知宜玩的,卻沒想到聽到這樣的回複。
他轉頭看路知宜,似是不太相信一向文靜的女朋友會對自己說這樣直白的話。
程溯直接聽出了生理反應。
他不動聲色轉了過去,抑住嗓子燥意。
過了好一會,才意味不明地回路知宜,“你自己說的。”
路知宜:“……”
路老師笑容緩緩消失,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又給自己挖了什麼坑。
“我——”路知宜試圖收回。
可程溯沒給她機會:“我記下了。”
“……”
見路知宜一副無措模樣,程溯藏起笑意,幫她岔開了話題:
“帶你去公司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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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溯的這家公司主要是在安寧發展,但在北城和瑞士都設了分點,畢竟三地都有業務合作。
這個項目從去年得知路知宜要回安大實習時,他就開始了計劃和籌備,如今時間剛剛好。
這裡麵必然少不了林家太子爺這個身份的加持,隻是程溯自己也爭氣,憑著在瑞士四年的努力和人脈,再加上大筆的投資,成功和母校建立了項目的合作。
他骨子裡本就有著這樣的能力,隻不過過去被蹉跎了太多,如今重新撿起,其實得心應手。
林正國和林君婭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計劃,也一直很支持他,畢竟教育事業利國利民,這是值得自豪的投資。
二十分鐘後,車開到安寧最繁華的CBD商業區。
也是程溯和路知宜都熟悉的老地方,城南,名臻俱樂部附近。
程溯曾經在這個被標榜上層名流聚集的地方被周珩屢次找麻煩,如今卻能在這裡最貴的寫字樓裡辦公,真真應了那句風水輪流轉的老話。
車在停車場停好,司機沒跟上樓。程溯領著路知宜上電梯,直達自己的辦公室。
路知宜第一次來程溯工作的地方,好奇也期待,她到處看,連電梯裡打的廣告都不放過。
程溯望她新鮮神情,輕笑沒說話。
兩人牽手從電梯裡出來,迎麵撞到程溯的會議秘書,對方愣了下,雖然從沒見過路知宜本人,但也從程溯的手機屏保上見過她的照片,馬上很懂事地頷首:“程太太。”
路知宜:“……”
正在走動的其他同事聞聲轉過來,都看向路知宜。
緊接著斷續的聲音接連落過來,“程太太——”
路知宜:“……”
路知宜仿佛瞬間回到了曾經在鑽豪門口被眾人喊嫂子的場麵。
四年後,她好不容易習慣了嫂子,現在突然又變成了程太太。
路知宜雖沒了那時的不知所措,故作鎮定地笑了笑,但,心裡還是有些虛的。
畢竟她和程溯還隻是戀愛關係。
這個稱呼,自己硬著頭皮應下了,也不知道待會程溯會不會笑她。
路知宜有些尷尬,好不容易繞開人多的格子間,她抬眸去看程溯,發現他神色淡淡的,沒什麼特彆的表情。
好像並沒有在意這個稱呼。
路知宜抿了抿唇,心想可能他也知道自己隻是客氣應付一下,不代表什麼。
這麼想著,路知宜心裡放鬆了些,跟著程溯進了辦公室。
程溯的辦公室很大,左右兩側各有一個衣帽間和會客室,最裡麵還有一間應該是休息的地方。
擺設和布置都和尋常辦公室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程溯的辦公桌旁還放了一套稍小的座椅。
路知宜以為是秘書、助理之類的位置,指著桌子問程溯,“那邊是你秘書的位置嗎。”
程溯晃了一眼,“可能嗎。”
也是。
這人對外都冷淡死了,絕不可能跟秘書在一個房間辦公。
路知宜眨了眨眼,更好奇了,“那是給誰留的?”
程溯在自己座位上坐下,頓了頓,朝路知宜勾手,“過來,我告訴你。”
路知宜很聽話地走過去,剛到身邊就被他拉到腿上坐下。
“當然是給路老師留的…”程溯微頓,氣聲笑了下,“程太太專座。”
路知宜怔住,騰地就紅了臉。
她顧不上去問座位的事,馬上給自己正名道:“你不準笑,又不是我讓他們那麼叫的,人家叫了我總不能裝傻不理吧。”
“你說得很對。”程溯扯了扯領帶,笑意不退,“不過大家程太太都叫過了,你得負責。”
“……”
這對話怎麼那麼熟悉。
路知宜恍惚想起,當初胡曉宇他們喊自己嫂子,程溯也是這話術——
“大家嫂子都叫過了,你得負責。”
路知宜好氣又好笑,“你下一句是不是——叫都叫了,就委屈做一下,不然你很沒麵子?”
程溯點頭,“路老師記性不錯。”
路知宜本來還覺得尷尬,被程溯這麼一攪,反倒有些想笑。
她伸手打他,“你想得美,一張桌子就換個老婆。”
雖然嘴上裝著不在意,但想到自己以後可以在這裡備課,陪著程溯上班,路知宜心裡還是很甜。
她轉過身,原本想再看看那張程溯為自己準備的小座位,視線卻不經意落在他桌麵的相框上。
相框裡放著一張照片。
是他們第一次玩滑翔傘時拍的合影。
路知宜怔了怔,轉過來問程溯:“是我當時給你的那張嗎?”
程溯:“嗯。”
四年前離開時路知宜給了程溯這張合影,背麵“我等你”那三個字,是程溯四年全部的慰藉和動力。
這張照片他異常珍惜,一直保存至今。
路知宜把相框拿到手裡仔細地看,摸了摸照片上兩人的臉,好像在摸那段青澀難忘的過去。
她輕輕地笑,“那時我才上高三。”
可現在卻已經成了一名實習老師。
時間過得太快了。
路知宜有些感慨,不知想起什麼,把相框放到一旁,跟程溯說:“這麼多年,我們好像除了這張照片沒有彆的合影了。”
程溯點頭,“是。”
他本也不是那種喜歡拍照的人,手機裡一張自己的照片都沒有,全是路知宜的。
但路知宜不同,和程溯缺席了四年的時光,她現在特彆想彌補,拍很多很多的照片去紀念當下的幸福。
路知宜想了會兒,提議道:“要不這周末我們再去玩滑翔傘吧,可以再拍點新的合影,辦公室就彆放以前的照片了。”
程溯看著她,卻搖了搖頭。
路知宜愣了下,“你不想跟我拍照?”
“不是。”
路知宜反應了下,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不想拍滑翔傘?那你想拍什麼?我都可以呀。”
程溯眼底掠過隱晦笑意,微頓,身體朝前傾了些,低頭在路知宜唇上親了下——
“婚紗照考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