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葉晨還沒說話,車上便有人道。“師傅,你這就不地道了吧?是我們先打的車,同意你拚車,已經不錯了,剛剛在春華路,上來個小姑娘,咱們也沒說啥,你現在又要攬客?你這車還坐得下嗎?信不信我投訴你!”
說話的是坐在車後排的一個眼鏡男,語氣非常不滿。
原來,這輛出租車上,已經有乘客了。
在鹽市,不管是出租車還是黑車,都流行這麼一種潛規則——那就是拚車。司機載客,遇到同一條路線上的乘客,一並拉上,直到車坐滿為止。為的就是跑一趟下來,多掙幾個錢。這年頭,養家糊口也不容易,開出租早出晚歸就掙點辛苦錢,所以大多數乘客便都默認了這種潛規則。
葉晨瞄了一眼,車上除了司機之外,還有三個人。
坐在副駕駛的,是一個亞麻色短發小妹子,看上去頂多就是十六,七歲的模樣,白皙的皮膚如羊脂般光滑,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閃著狡黠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粉嫩的薄唇微微向上翹,她甜甜的笑著,臉頰上有一對淺淺的酒窩,活脫脫一個甜美的小蘿莉。
坐在後排的是眼鏡男和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明顯就是兩口子。
“葉晨…”林語溪拽了拽葉晨的胳膊,低聲道,“已經坐了三個人啦,坐不下了,我們等下一輛吧。”
葉晨卻是笑了笑。“要不,擠一擠?我們已經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一輛車…”
“行吧,我沒意見。”副駕駛的短發小蘿莉笑了笑。“大晚上的,打車也挺難。”
“那多謝了,小美女。”葉晨笑道。“小美女,要不,你去後排擠擠,我坐副駕駛。”
“沒問題。”短發小蘿莉很和氣。
“喂!我們不同意!”那眼鏡男怒了。
“算了,老公,大半夜彆吵架,還有幾個站就到了,湊合一下唄。”孕婦勸道。
那眼鏡男罵罵咧咧,倒也沒說啥了。
當下,葉晨拉開後排車門,“語溪,你坐進去。”
他給林語溪遞了個眼色。
林語溪一向對葉晨很順從,乖乖的鑽進車裡。
“喏…小哥哥,你坐前麵。”短發小蘿莉也打開車門,從副駕駛出來,她忽然朝葉晨吐了吐舌頭,低聲道。“我早就不想坐副駕駛了,那司機古裡古怪的,陰沉沉的也不吭聲,像個怪蜀黎。”
說完,短發小蘿莉也擠到了車後排。
葉晨坐到副駕駛,對司機一笑。“行了,師傅,走吧。”
車幽幽的起步,往前方開。
就在這時,車載廣播播放起新聞來——
“——昨晚22點17分左右,我市紅旗路發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輛載重10噸的大卡車,將一名出租車司機與一名女大學生撞倒,出租車司機被當場碾碎,內臟鮮血散落一地,現場慘不忍睹。慶幸的是,那名女大學生傷勢較輕,被送到醫院進行緊急救治,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據悉,該出租車司機,意圖非禮女大學生,女大學生不從,兩人下車扭打,這才釀成此次交通事故——”
這個時候,出租車上,氣溫驟然陰冷了起來。
葉晨側頭一看,隻見那司機雙眼暴凸,眼角竟然流出淚來,身體瑟瑟發抖,顯得有些激動,麵部表情,也是變得說不出的慘兮兮。
葉晨不動聲色的打開陰陽眼一看。
隻見,那司機滿臉碎肉,頭顱居然是扁平的,它流的,也不是眼淚,而是陰血。
它渾身是血,怨氣大得嚇人,風從車窗外吹進來,它身上的襯衣,被吹得凹陷進去,前胸貼著後背,就好像,它身體已經被掏空了,裡麵啥也沒有——它就是一張紙,一張薄薄的紙。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直往葉晨鼻子裡鑽。
葉晨再一看,掛在車上的出租車運營證,那彩色的免冠照片,此時也變成了黑白的,就好像是靈堂裡的——遺像。
這張照片,葉晨在騰訊新聞上看到過,有印象。
‘我去…這不就是那個煎餅果子嗎?’
葉晨無語的搖了搖頭。
好嘛,這車是鬼車,開車的司機也是鬼。
而且還是幾天前企圖非禮“吳秀秀”,結果被碾成煎餅果子的那個司機。
這時,鬼司機似乎察覺到,葉晨在觀察它,便哢擦哢擦的轉過扁平的腦袋,眼神陰鬱的盯著葉晨。
“哦,沒事兒,師傅,你繼續開。”葉晨不動聲色的關閉了陰陽眼。
“我說,師傅,你這幾天前的新聞,怎麼還在放?”後排的眼鏡男問道。
鬼司機咧嘴一笑,沒搭話。
那孕婦有點緊張的道。“師傅,麻煩開慢點…前麵就是紅旗路,廣播裡不是說了嗎,那裡前幾天剛出了車禍,司機死得很慘,死無全屍,聽說出車禍死的,怨氣都很重,得找替身。這大半夜的,陰氣重,說不定,那司機的鬼魂,要在死亡的地方害人呢!”
‘喲嗬!懂行啊!’葉晨心裡為孕婦點了讚。
“得了,老婆,你怎麼相信這玩意兒?”眼鏡男不屑的很。
“我認為這個大姐沒說錯。”葉晨笑了笑,取出一支煙,準備點燃,結果啪啪啪打了好幾次,打火機都打不燃。
‘媽蛋,車裡怨氣太強了,連火機都打不燃。’
“車禍死的鬼,一般都是要找替身的。它們怨氣大,投不了胎,會徘徊在發生車禍的地方,撿鞋子,一旦被它們撿到了鞋子,就是說找到替死鬼了,那就可以去投胎了。”葉晨一本正經的道。
“撿鞋子?小哥哥,撿鞋子是什麼梗啊?為什麼不是其他東西呢?比如撿肥皂?咯咯咯——!”坐後麵的短發小蘿莉,好奇不已的問道。不過聽她說話,還是有點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