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師兄,還有一些老弟兄也加入進來,聲勢和行動,還有範圍也就越發大了。
什麼東瀛浪人,甲賀伊賀忍者,我們殺的性起,乾脆也一並收拾了。”
福伯抿了口茶,好像隻是在說一件小事,像是殺了一隻雞,煮一條魚一樣,神情簡單,語氣平淡。
“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上有老下有下,有很多人要照顧,我呢,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當時宮家由我大哥主事,他是個能人,比我有用的多,他留下,我放心。
所以我就乾脆把所有罪責和名氣包圓了,以至於外麵都以為我是神通廣大,一人把那些蘿卜頭殺完了,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其實我就是把弟兄們出名的機會都搶了而已。
後來我發現,天地之大,可是北邊已沒有我的容身之處,莪跑到哪裡,東瀛人要追殺我,大內高手也要追殺我,那麼多人,我殺不過來,所以後麵就跑到港島來了。”
他的語氣還是那樣平淡,可三人都已從這最後幾句話裡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福伯講完,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隨即起身道:“到點下班咯!”
見三人還不動彈,他豪邁招手道:“都彆愣著,不是要學東西嗎?我們去明叔攤子後邊找塊地!”
……
明叔的小攤子,沒有招牌,桌子也就那麼幾張。
他自己不起名,彆人講起這裡的時候,便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名字。
既不叫“明記”也不叫彆的名字,但不知怎麼的,隻要隨便提一嘴,彆人即使沒來過,甚至連地址都沒有,也能七拐八繞找到這裡,吃上一碗新鮮滾燙的糯米飯。
這會兒他在鐵鍋麵前翻炒著糯米,火舌不時躥到鍋內,炙烤著粒粒分明的白色米粒。
在他從口中噴出一口烈酒後,鍋中火焰便炸開,升騰,帶出糯米特有的香氣,遠遠聞一下就叫人口水直流,挪不開腳步。
他隻是專心炒飯,完全不管周圍發生什麼事情。
而在攤子的後邊,隻容三人並肩行走的小巷中,福伯和尹秀相對而立。
用腳在地上把痕跡畫的更清晰些後,福伯才滿意地擦了擦鞋麵上的塵土。
“喏,就這個圈,剛好隻容我們一人伸進去一腳,再多就站不住了,我們等下就在這裡交手,儘量彆被我逼出去,然後記住手上發力的感覺,”
林虎見狀,看向正站在自己身邊的屯門黃飛鴻,低聲道:“這是什麼練法,我未曾聽說過。”
屯門黃飛鴻則似乎是見怪不怪了,隻是搖頭晃腦道:“功夫嘛,有人說是毫厘之爭,要是打個架就要把整屋子的桌椅,盤碗都打碎,其實是落了下乘,沒什麼意思,八卦手就是在這毫厘之間爭奪一瞬的勝負。
滄州大槍正好相反,講究的是大開大合,豪邁灑脫,所以你老兄看到這樣一幅場景,難免會覺得有些怪異。”
“確實怪異。”
林虎摸著下巴,滿臉是掩不住的驚訝,“那這樣練,恐怕也隻練得到八卦手的柔勁吧,要知道八卦手也以剛猛著稱的。”
屯門黃飛鴻淡淡道:“見微知著,你在毫厘之間都能把握好了,等真大手大腳搏殺起來,能差到哪裡去?”
“有道理,有道理,老兄你在武學上的見解,真是叫人望而生歎啊,兩百年前寫武評那個逍遙子,恐怕也不過如此。”
“不敢當,不敢當。”
屯門黃飛鴻手一張,啪的一下一柄紙扇便護在了胸前,洋洋得意。
兩人說話的間隙,尹秀已經搶先一掌拍出,直取福伯的麵門。
福伯見狀,一手搭上尹秀的手肘,一推一拉,尹秀的攻勢瞬間瓦解。
反而是福伯架開尹秀手臂的瞬間,一記老猿掛印氣勢洶洶往他的鼻梁掛來。
尹秀登時伸出另一隻手,一托一擋,將福伯的手又推了回去。
兩人你來我往,兩隻手搭在一起,既像是轉動的磨盤,又像是回轉的八卦,移動緩慢,但帶著一種無法阻擋的氣勁在其中流轉。
又過了幾手,尹秀忽然像是被一盆冰水澆在頭頂上,隻覺得靈台清明,渾身毛孔舒展,通透。
每一招每一式在他眼中都開始像慢放一般,每一寸肌肉舒張聚集的瞬間,都格外的清晰。
不知不覺間,他的拳意正在接近圓滿,完整,與之前簡直雲泥之彆。
“福伯,我怎麼我感覺我看東西越來越慢了?”尹秀喃喃道。
福伯聽見,先是有些驚訝,隨即豪邁笑道:“傻小子,那是你越來越快了。”
終於,在兩人手臂又交錯一次後,雙方眼裡都爆發出一陣精芒。
隨著兩聲悶哼,福伯和尹秀終於停手,各自退出一步。
尹秀朝他鄭重拱手,“謝了,福伯!”
福伯這時候又哪裡還有一代宗師的氣勢,隻是像個發福的老頭,衝他隨意擺擺手。
“不管是誰,隻要是打蘿卜頭,我怎麼說也要幫一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