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上去,兩人第一時間不看那道觀,隻是不停地拍衣服,抖落身上近乎有一斤的塵土。
“在地底下,還這樣愛美?”尹秀問道。
“你不也是?”
方隱這樣說著,還是不停地撲打著身上的衣服,揚起黃色的塵煙。
尹秀低頭道:“我不一樣,隻是我想著像我們這樣出來混的,要是灰頭土臉去登門拜訪,這不是很失禮?”
“我們是潛入,或者說當小偷的,一定要這樣光明正大?”
方隱終於整理完衣服,率先走了出去。
尹秀看向遠處的道觀,古色古香,看風格似乎不是本地的建築。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方隱說道:“這座道觀是從交趾那裡搬來的,每一塊磚頭,每一根木頭,都是原裝的。”
尹秀看了她一眼,“把一座道觀,從交趾運到港島,還是這樣深邃的地底下,你知道有多難嗎?”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說那些煉氣士在某種程度上也算不簡單。”
兩人雖說是潛入,把自己當成小偷來行事。
可他們這樣一邊走一邊講,反而像是來散步,而不是進行某種秘密行動。
到了牆角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一個鷂子翻身,越過了矮牆。
一進院子,他們的視線便被院中一株樹冠廣闊的槐樹吸引住。
大概是被門樓和矮牆掩住,再加上那樹在凹陷下去一些的花壇中,所以他們從外麵並沒有看見。
尹秀看了一眼,覺得沒有什麼古怪,正打算離開,卻被方隱拉住。
“怎麼了?”他問道。
方隱的手指放在唇邊,喃喃道:“之前這道觀我進來過幾次,並未曾看到過這樣大的槐樹。”
“也許是晚上,你沒看清楚?”
方隱搖頭,“不可能,你當我隻是匆匆看了幾眼?這裡我已來了很多次,在那些煉氣士不在的時候,我把這裡裡裡外外都逛了個遍。
不然我怎麼會知道這道觀的來曆?還注意到這棵從未出現過的樹?
我問你,在這個沒有日光的地底下,這樣的一棵樹可以用來做什麼?裝點門麵,還是僅僅一個擺設?
或者說,它是某種精神寄托,代表著地下的隱士對地麵上最後的眷戀?”
尹秀徑直往庭院裡走去。
他沒有與方隱探討的想法,一棵樹而已,那些人是想製造一片森林,還是想留下一個巨型的盆栽,似乎都沒有什麼關係。
“有沒有可能,它隻是某個用來吊死自己的處刑架?”尹秀突然說道。
“也許你不知道,就是那些帝王,到了亡國的時候,想找一處合適的地點自殺也是很難的,這棵樹起碼生的筆直茂盛,很是體麵。”
方隱看向他,“可是在這地底下,怎麼會有一棵樹配得上茂盛】這個詞?”
尹秀無意深究,“要不然我們先進去裡頭看看,也許就能知道答案了。”
說著他往裡走去,方隱又看了一眼槐樹,也緊緊跟了上去。
尹秀說的沒錯,一棵樹而已,就算它原先不存在於這裡,或者開出花,結出果實來,也不是他們眼下要關心的事情。
眼下,他們要尋找的隻有那些煉氣士們,如果此處找不到他們的蹤跡,那還得去另一處地方,耽誤不得。
方隱知道沒有明確的時間節點,他們不至於說要在某個時間段,下個月的初一或者十五將事情搞定才行。
可她心裡也隱隱覺得,或許此事應該儘早完成,免得遇上什麼變故。
尹秀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越過了台階,來到大門緊閉的大殿之前。
他停留一會兒,一隻半透明的血色蝴蝶從右手邊飛來,在尹秀的肩頭處化作不明顯的一團血霧散開。
即便方隱離得很近,也沒有發現它的蹤跡。
除了這座大殿,其它的地方尹秀已用血蝶巡視過一圈了,空無一人,連一隻蒼蠅都沒有。
到處都沒人,大殿也沒開門,想必那些煉氣士早就不在這裡了,或者說今天不在?
但會不會原本是沒人的,偏偏尹秀一推開,人就全都站在裡頭?
要知道門本來就是隔絕兩個地方的東西,你在門外頭或者裡頭,便永遠不知道另一頭存在著什麼。
你要是推開門,也不知道裡頭會不會已因為這這個舉動而產生了變化。
想到這裡,尹秀轉頭問她:“你的運氣怎樣?”
方隱愣了一下,隨即微笑道:“能在地下生存這麼久的人,運氣都不會差。”
“那就你來開吧。”尹秀示意。
方隱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也沒多想,上去就伸手推門。
吱呀,吱呀……
大門發出一陣叫人牙酸的呻吟,隨後方隱手裡的火光照亮了大殿的一塊。
尹秀這個突如其
來的預見果然沒錯,還好不是他自己去推開這道門。
要不然這會兒裡麵肯定站滿了人。
多虧開門的是方隱,因此裡麵的人全都躺著,一動不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