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出現在尹秀心中後,連帶著整個隊列都開始出現某種不安定的氣息。
也許不是尹秀引起的,更像是因為那兩具屍體的出現導致了當下的氣氛。
在鑽進瀑布,又走了一段之後,隊伍的後頭再次出現異樣。
原先一直讓他們沿著往裡走的隧道,它的來路突然在某個時候消失了。
那敞口的口子好像從來都未曾出現過,而是被岩壁完完整整地封鎖起來。
看來,是那些嗜血的泥猴子又再次出現了。
“是追尋著你來的嗎?”馬小玉低聲問道。
“就不能是你?”
尹秀看了她一眼,“我們可都是參與了那場血戰的,就單單是來找我報仇?”
馬小玉搖頭,“我不覺得自己會像你一樣,那麼招人恨。”
雷忠大聲道:“不可能!在英吉利亞人來之前,這裡隻是不毛之地,一個小漁村而已,哪裡存在著能支撐一個王國的環境?”
依舊是撲通一聲,跟之前沒什麼差彆。
雷忠看了他一眼,仍舊是十分的客氣。
拙悟不由得瞪大眼睛,“怎麼,你也見過老母了?”
此刻他們已在相對空曠的地帶,再不擔心那些在岩層中自由活動的泥猴子的侵擾。
“你見到了老母,跟嬤嬤他們一樣?”
尹秀咧嘴,“我要是說這是我猜的,你會不會想打我?”
拙悟喃喃念著,神情虔誠而又迷離。
拙悟不打算解釋什麼,拿過火把再次丟下去。
直到馬小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是跟蹤或者窺視,而是某種被人在更高層次觀察的感覺,像是佛陀手掌上的孫悟空。
方隱不想再跟他說什麼,起身往前走去。
他往底下丟了兩次,直到
望山跑死馬,拙悟說“就在前麵”,可事實上眾人已攀過了兩個高坡,越過兩條溪澗,中間還差點因為落石而造成傷亡。
畢竟誰都不想落在後麵,被分割開來,成為那些泥猴子的食糧。
拙悟抬頭,在他們的頭頂,隻有黑漆漆的岩壁,四周也是或黑或白的石頭,天黑不黑的,他們這幫在地下深處的人哪能感覺到?
但他也不在意,隻是點頭往前走去。
“拙悟先生,我們得趕路了,不然等下天黑了可就不好了。”
方隱冷冷瞪著他,“怎麼,你現在是羞辱我?”
雷忠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之前的陶白石,郎慈平,你都跟他們有一腿,就是那個拙悟,你也想去他的房間裡。
不止是這些人,就是尹秀也感覺,他和馬小玉之間,突然變得有些拘謹起來,像是兩個人剛剛認識,並不熟悉一樣。
低聲說了一句,尹秀也跟上了隊列。
等到他們在某處斷崖前站定的時候,拙悟再次伸手指向前方,“總壇,就在前麵了。”
拙悟對他這個稱呼似乎有些驚訝,頓了頓後,他搖頭道:“非常抱歉,我也不清楚,因為我並不知道眼下我們的所在。”
不像是威脅也不像是告誡,拙悟的語氣平淡到像是在聊天。
就連探子的腳步也慢了下來,步伐沉重。
“彆裝了。”
“那為什麼是五條?”尹秀問道。
方隱瞪著他,“昨天晚上,在我身上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這很合理。”
“唔?你不想起來?”
至於你,你是什麼人?”
是你想要它存在的心情,造就了無間世界。”
直到繞過了一處洶湧的暗河,拙悟抬手指向前方的黑暗,“那裡,那裡便是總壇的所在。”
意識到他在跟自己說話,尹秀反問道:“那你以為,自己便是有緣進入昆侖的人?”
就在轉身時,他的頭又似有似無地轉了過來。
“好,我等著。”
在我十七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結果原本模模糊糊的腦袋好像一下便開了竅,我深刻地感覺到,在我的身上有某種機緣,使命。
那火把立即打著轉掉入底下,響起撲通一聲,像是落入了水裡。
雷忠搖頭,“我隻當你是隨便走進我房裡的女人而已,有便宜不占,不是我的做派。”
你跟任何一個人說,港九的地底下存在著另外一個世界,所有人都會把你跟精神病聯係在一起,這何嘗不是一種離奇的體驗?
“先生,還有多久能到達總壇?”
“神經病!”
不知道他到底想乾什麼,但隊伍的光源很多,所以雷忠還是冷著臉將火把遞了過去。
拙悟隻是無奈笑笑,看起來更像是在可憐雷忠,而不是因為當下的處境而產生什麼不滿。
拙悟搖頭,“就是隱士們,也絕沒辦法打造出這樣的奇跡來,縱橫數裡的粗大鐵鏈
,你覺得這是在物資貧乏,匠人短缺的地底下能造出來的嗎?
據我們的考究,這應該是某個未曾在曆史上留下記載的王國,或者某個部族製造出來的。
“那些家夥也不是人啊。”尹秀無語道。
“但是我看指針,也許再過兩個時辰,我們就能到稍微能看見指示物的地方,那樣的話就可以推斷距離了。”
“這也是隱士們的傑作?”
一朵蘑菇雲在黑暗中蒸騰而起,那火焰足有數層樓高,似乎要直衝到洞頂。
“背你?”
雷忠大喝一聲,隊伍便又開始行動起來。
“繼續出發!”
“你從頭到尾的意思就是,無間世界是某種臆想,或者幻想出來的東西?”
雷忠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隊列裡的其他人。
拙悟之前往底下丟了幾次火把,或許就是想引燃這底下的石油之海,用火焰的光芒來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