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輸了?”
尹秀不由地有些驚訝。
林虎玄關七重的境界,加上那一手日益精進的滄州大槍,隻論兵器的話,尹秀自認連近他的身都很難。
而這樣一個幾乎找不到什麼對手的人,竟打輸了,而且身上還沒受什麼傷。
有時候贏了對方,卻又不叫對方受傷,是一種更可怕的實力展示。
因為這意味著他能收放自如,一切儘在掌控之中。
“等等!”
尹秀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我們要離港這事,隻有幾個人知道,他就這麼湊巧,在這時候來了?”
“其實……”
劉半仙從船艙裡鑽了出來。
“其實,不是隻有我們幾個人知道,我想去長白山這種大事哦,出發之前怎麼能不宣傳一下,於是我就跟夜總會裡幾個認識的媽媽桑,還有幾個老板和記者說了。”
“幾個?”
尹秀恨不得現在就把劉半仙的頭按到水裡。
“劉半仙,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秘密行動啊!?”
“我以為,消息不會傳這麼快的……”劉半仙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服了。”
馬小玉也歎了口氣,走到一邊看著尹秀,一副“你交友不慎”的神情。
“我叫任七,我想跟你們的船去關外。”這劍客突然開口道。
尹秀看了他一眼,拒絕道:“我們這船不是賣票的,不是你有錢就能來的。”
“我也沒錢。”任七十分的淡然。
“你為什麼要去關外?”
尹秀與他對視,兩人不說話便已讓人感覺到淩冽的殺氣。
“跟你們一樣,我要去長白山。”
“就這麼簡單?”
“也不簡單。”
任七說道:“我要去長白山,然後做掉白蓮聖女。”
“你跟她有仇?”
“談不上跟她有仇。”
任七淡然道:“我是跟白蓮教有仇。原先我是在大內當差的,四大名刀之一的冷雨,也許你聽過這個名號。”
尹秀看向馬小玉,又看向明叔等人,得到的回應都是一臉迷糊的搖頭。
“沒聽過。”尹秀攤手道。
“沒聽過也不要緊。”
任七乾咳了兩聲,“反正白蓮教跟我有仇,我一半的家人都是死在白蓮教手上的,所以我想報仇。”
“但你是朝廷的人,我
不相信你。”
“我還沒說完。”
任七臉色平靜,“我另外一半的家人,則是死在了朝廷的手上。”
“為什麼找我們?”劉半仙也莫名其妙。
“因為你們有船,而我沒錢。”
“可酒樓裡吃飯的人不會因為看到一個乞丐餓肚子,便把自己的飯菜也分他一半。”
“我不是乞丐!”
任七瞪大眼睛,“我眼下不是什麼大內高手,也不是彆的,隻是一個想找朝廷和白蓮教複仇的人而已。
但是朝廷太大,一時之間我還沒理出頭緒來,白蓮教不大,所以我想先從他們入手。”
“你的野心不小。”
尹秀咧嘴,“那你說說看,我在船上多了個累贅,有什麼好處。”
任七抱著胳膊,一臉淡定。
“我隻是個同船的,你們要做什麼,我不問,猜到了,我不說。
你們一路上遇到什麼事情,我幫你們擺平。”
“你來港島多久了?”
“七年。”
“七年?為什麼以前不去做這件事情,而要等到現在?隻是因為沒錢?”
任七隻是望著雨幕,“七年不短,也不長。我消沉了一些時間,隻是喝酒,抽煙土,把身體搞廢了。
直到近來才想清楚,有些事情要是現在不去做,往後就沒那心思,也沒那力氣去做了。”
“你平常是用哪把劍的?”
尹秀望向他背上的劍囊。
“七把都用。”
“給我看看?”
任七搖頭,“劍出了鞘就得見血。”
“好!”
尹秀點頭,“我可以帶上你。”
他這樣乾脆,任七反倒有些意外了,“你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
尹秀指了指劉半仙,“你給我把他護好,在到達長白山之前,要是他少了一根毛……”
“我還你一條命!”任七瞪大眼睛。
“好!一言為定!”
羅維和明叔在一邊看的不解,隻是連連搖頭。
這樣一個身份不明,半路闖進來的人,尹秀竟然隻是問了幾句便讓他上船了。
而林虎則是在一邊看的眼眶泛紅,什麼叫做俠義,什麼叫做江湖,眼前不就是?
海狗在檢查了一遍船後,便示意尹秀可以登船了。
“雄哥沒來?”
“這衰仔估計還在生氣呢。”
明叔抱著胳膊,“不過也沒什麼,他過幾天就好了,你不用在意。”
“我知道,幫我跟他說聲抱歉。”
在一一向眾人告彆後,尹秀扶著欄杆,先將馬小玉送入船艙,接著自己也一頭鑽了進去。
船兒的輪機發動,推動著它緩緩離港了。
就在這時,雨幕中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呐喊。
“尹!秀!”
尹秀從船艙裡探出頭,看見岸上有一個臃腫的身影正在狼狽地大步奔跑著。
等到他跑近,尹秀才認出來人是菜雄。
可是他這時候眼睛通紅,滿臉的胡渣,看起來十分的憔悴,像是幾天沒睡覺的樣子。
“尹!秀!”他又喊了一遍。
“在這!在這!”
尹秀不顧風雨,站到甲板上同他招手,同樣眼眶泛紅。
“尹秀!接著!這是我給你做的!”
菜雄用儘全身力氣,將一個長條狀的包裹丟了過來,堪堪落到尹秀的手裡。
“這是什麼!?”尹秀大喊道。
岸上的菜雄也張大了嘴巴,似乎是在說什麼,但雨聲將一切隔絕,除了水波被破開的聲音,再聽不到其他聲響。
連帶著,菜雄的身影也漸漸被雨幕隔絕,終於四周隻剩下無邊的黑暗,再看不見明叔眾人,也看不見岸上的燈火了。
尹秀他們,終於踏上了前往北方的旅程。
尹秀站在雨裡,隻覺得手中的包裹沉甸甸的,壓的他手直發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