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鬆開那隻手的瞬間,又有一種冰冷的感覺從指端傳來,好像流入了骨髓之中。
<divcss="tentadv">這時候任七正坐在車廂外麵,顯然還不知道內裡發生了什麼事,隻是半睜著眼看前方。
畢竟他眼下護衛的對象並不是“劉半仙”,有什麼事用不著自己出手,所以他隻是儘量使自己看起來像一個保鏢而已。
馬車晃悠悠到了門口的時候,任七率先跳下來,視線隨即與對麵一人對上。
那是一個穿著黑衣,腳踩木屐的東瀛武士,臉上有一道刀疤,從眼角直到鼻子。
長長的頭發垂到肩膀上,看起來潦草之中又有一種野性。
“你們認識啊?”
尹秀一下車,便看到兩人互相盯著對方,似乎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
“他臉上那道疤,我砍的。”任七答道。
“唔?你怎麼有這麼多仇家?”尹秀驚訝道。
他有些後悔真的叫任七跟著來了,平生多出這個事端。
“也許不是我仇家多,是這世界太小了呢。”
任七冷著臉,仍未有移開視線的意思,與那東瀛武士對視著。
“這位是克虜伯先生的保鏢,黑木三郎先生,他來自大阪。”傑西卡介紹道。
“看的出來,”尹秀點點頭,“是個身手不錯的人。”
“畢竟他得為克虜伯先生的人身安全負責。”傑西卡微笑道。
“那你的意思是,今晚克虜伯先生也會在這裡?”
“他當然會,實際上今晚這場酒宴,就是克虜伯先生專門為您準備的。”
“為我準備的?榮幸之至啊!”
尹秀摸了摸下巴,跟著傑西卡的指引往裡走去。
尹秀走了,任七便沒有站著不動的道理,隻能隨著跟在他的身後。
在經過黑木三郎的身邊時,那好像雕塑一般的武士終於開口了。
“在關外的時候,你砍過我幾個兄弟。”
“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六個,一劍一個。”
“什麼一劍一個?我不是還好好地站在這裡?”黑木三郎瞪大了眼睛。
“總要留一個人回去報信吧?不然怎麼有人記住這回事?”
被任七氣的發笑,黑木三郎說道:“在之後,我一直在找你,可那些人說你成了朝廷欽犯,跑路了。如今再見你,倒也還是那樣的討厭,你不做逃犯了?”
“現在我跟你一樣,都是保鏢。”
“嗬,連自己手下都保不住的人,能做保鏢?”黑木三郎一臉的嘲諷。
“都差不多,你保不住兄弟,我保不住手下,不都是一樣的嗎?”
任七笑笑,不再理他,而是走了進去,隻留下一臉憤怒的黑木三郎還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輛馬車停下,黑木三郎迎了上去。
從裡麵走出一個打扮精致,將頭發梳到腦後,一絲不勾的中年人。
“克虜伯先生。”黑木三郎低頭向他問候。
“黑木先生,我之前說過,不用這樣拘謹。”克虜伯擺擺手。
在他的右手上戴著一枚金戒指,雕刻著一個栩栩如生的獅子頭顱。
“克虜伯先生,根據您之前與我們甲賀的協議,隻要您還沒有解除協議,我就會一直保護您,直到您什麼時候回歐羅巴去。”
“回歐羅巴?”
克虜伯笑笑,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最近幾年,我沒有這樣的打算,因為我感覺遠東其實是一塊比那邊好得多的地方,黑土地裡隨處埋著金子,伸手鞠一捧土就能找到金粒子。”
“似乎這裡的人並未發現這一點。”黑木三郎平淡道。
“所以才需要我們這些探險家來發現,發掘啊。”
克虜伯一邊往裡走,“在年輕的時候,南美的熱帶雨林,非洲大草原我都去過,在北極的冰原上,我差點被凍掉一隻耳朵。
但如今你問我,還願不願意走一趟,跟那些食人族,獵頭的土著,叢林猛獸打交道,我隻會跟你說:儘管來吧,克虜伯從來沒怕過這些!”
黑木三郎低頭,“克虜伯先生,這也是我格外尊敬您的地方。
在東瀛本土,許多的大名雖不及您富有,但他們也是稱霸一方的人,卻連住所附近的小山丘都不敢進去一步,生怕被林中沉睡的惡鬼抓走。”
“惡鬼?”
克虜伯笑笑,“如果有那種東西的話,我倒是想試著跟他交朋友試試。”
“剛才就已經有一個走進去了,先生。”黑木三郎壓抑著聲音。
“唔?你是說那個劉易斯?我雖然還未見過他,但富蘭克說那是一個十分和藹的人。”
“隻要對方有錢,在富蘭克先生的眼裡,哪個人不和藹?我說的是另一個,在他身邊的保鏢。”
黑木三郎摸著臉上的傷疤,“那家夥是十分危險的人,而且是真正的披著人皮的惡鬼。”
“哦?那家夥殺人如麻?”克虜伯抬了抬眼皮。
“殺人如麻於他而言是一種褒獎,甚至是一種抬舉。我見過他在關外對於那些白蓮教的手段,不分男女老幼,隻要還喘口氣的,他都會補上一刀子,直到對方身上再流不出一滴血來。”
“嗬,這樣的狠角色,如今變成了一個富翁的保鏢?”
克虜伯笑容玩味,“看來我們今晚要招待的這位客人,不是非常的有魄力,便是有某種本事能叫那殺人惡鬼甘心聽命咯?
有沒有可能,對方有一個假身份在身上?”
黑木三郎應道:“您接見客人的時候我確實不應該指手畫腳,但那兩個人也確實不叫人放心。”
“我明白。”
克虜伯接過一邊工作人員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而且白蓮教的那些狂信徒,我知道他們。這些家夥比熱帶雨林裡的土著更加難以溝通。
他們妄圖摧毀一切跟文明有關的東西,教堂,學校,洋行,股票交易所,在他們的眼裡都邪惡無比,這些家夥很是可怕。
你知道美洲嗎?最開始那些紳士去美洲的時候,美洲的土著們,那些頭頂戴著羽毛,衣不蔽體的人也並不歡迎他們,然而那又有什麼關係?
最後我們不還是把美洲變成了一個文明的地方?藝術,文學和詩歌,還有健全的金融體係,才是讓世界更美好的橋梁。
那家夥我得跟他談談,如果他願意繼續殺白蓮教的話,我有興趣支持他的事業,比如為一張頭皮出一個銀元。”
黑木三郎停下腳步,看著克虜伯離去的身影,不知怎麼的,他竟在這個商人的身上,感覺到了比任七更可怕的氣息。
或許,這也是一種特異功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