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去彆的地方試試?”
話剛出口,海東青便自覺失言了。
因為即便知道了這管道的長度,繞開了它也意義不大。
尹秀說了,他們幾個人不可能像地龍那樣在土裡掘出一條地道來。
要知道光是挖兩個向上向下的孔洞用於探查便已花費了不少的力氣和時間,即便是專業的土夫子,發丘中郎將,也不可能短時間在山底下內找到,並打通另一條線路。
如此的話,也許眼下便隻有回頭一路。
不是單純的回頭,而是走回地麵上,在官軍的重重眼線下邊,去到地宮的入口處。
而且能不能進去還得看官軍或者白蓮教給不給麵子。
如果尹秀手底下有五千人的話,打開地宮的入口便隻是時間問題,但他們隻是五個人的狀況下,便絕無突破那厚實封土層的可能性。
想到這裡,劉半仙連走回去的力氣都沒有了,頹喪地坐到地上,好像一路上跋涉的疲憊都壓在了肩頭,叫他不能再往前一步。
任七倒是談不上失望,因為能否進去地宮,本就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他所在乎的隻是取幾個人的腦袋而已,至於彆的,隻是個添頭,或者說方式而已。
馬小玉蹲在尹秀身邊,摸了摸耳環。
“其實,我沒有那麼失望。”
“唔?”
尹秀還是咧著嘴,“你是說,你已經預料到了?”
馬小玉微笑道:“我要是有這樣未卜先知的本事,一路上早省去許多麻煩了。要知道,很多時候跟著你行動,除了相信你的判斷以外,便再沒有彆的依據了。”
“比如,我們去往昆侖的時候?那一次事實上我自己也從未考慮過會發生什麼,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往哪裡去的?
那地方是昆侖仙山,還是陰曹地府,我一概不知。”
馬小玉聽到這話,瞪大了水靈靈的眼睛,“所以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還敢拉上我一起?”
“是你自己跑上來的吧?”尹秀笑道。
“也是。”
馬小玉將一縷頭發撥到耳朵後邊。
“我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到你衝我伸出手來的時候,隻覺得要是我不跟上你的話,也許便會錯過許多東西。
雖然我也不知道會錯過什麼,然而我又隱隱覺得,那些東西要是錯過的話,可能往後都找不到了,一輩子都找不到。
所以我那時候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你伸出手,我就把手搭上去了。”
尹秀眯起了眼睛,“你才幾歲,哪裡懂什麼是一輩子啊?”
“十九歲,虛歲十九。”
馬小玉不服氣道:“在大馬,這已經是許多人出嫁成家的年紀了。”
“好,那倒是我有些古板和托大了,敢這樣跟馬家的女天師說話。”
馬小玉瞪他一眼,眼裡卻是溢出的笑意,“正因為我是馬家的天師,所以才沒有跟你這未取得度牒的小輩斤斤計較,畢竟馬家人的胸懷不能那麼小。”
尹秀往她雪白的脖子底下看了一眼,感歎道:“確實寬廣。”
馬小玉隻覺得尹秀眼神猥瑣,還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正在細想的時候,海東青走了過來,也在他們身邊蹲下。
“我會不會來的不是時候?”海東青問道。
尹秀看了他一眼,“你自己覺得呢?以一個獵人對時機的敏銳直覺?”
“那確實不是時候。”海東青感歎道。
“說吧,你有什麼事?”尹秀催促道。
“沒有,我是想問問,接下來怎麼辦?我們是去地上等著官軍將地宮入口打開,還是去找木孩兒問清楚,抑或者……”
“抑或者什麼?”
海東青深吸一口氣,說道:“抑或者我們就此打道回府,各回各家?”
“你怎麼不說順便把行李分一分,你去你的高老莊,我回我的花果山啊?”
尹秀白眼翻到天上去,“你當是《西遊釋厄紀》啊?我們就這麼回去?告訴你,開弓沒有回頭箭,雖然又有說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但是這口鳥氣我是忍不住了,等下我就殺到地上去,把什麼肅親王,白蓮教統統殺個乾淨。”
任七回過頭來,眼裡頗有些意外,“你是說真的?”
“當然……不是。”
尹秀搖頭,“俗語也有說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他們那麼多人,我們正麵去肯定是送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到時候你仇也報不了,我們呢,計劃又肯定完蛋了,死的毫無價值,何苦呢?
任七,我這樣說,你不會怪我吧?”
任七瞪了他一眼,“不怪你,隻怪我,一時忘記了你是個怎樣的人。”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海東青對於眼下尹秀還有心思開玩笑並不感到奇怪,隻覺得他是不是因為眼前的挫折太大,而一時神經錯亂了。
他站了起來,問道:“那眼下怎麼辦?我們去找木孩兒,問問他到底是怎麼進到地宮裡去的?是用了法術還是彆的方法?”
“哪裡還能找到他?”
劉半仙還是癱坐在那裡,“那小孩子是千年參王,你用紅繩栓著都能滿山跑的,現在哪裡又能找到他?”
唉!
海東青長歎一口氣,似乎劉半仙身上的疲憊也沮喪也傳到了自己身上。
“其實也不用這樣沮喪。”
尹秀撓了撓頭,忽然想到了症結所在,“你們忘了我們為什麼來到這裡了嗎?”
“為了什麼?”
“為了理想。”
“報仇。”
“好奇。”
“因為你叫我一起來的。”
各種回答在管道裡回響。
尹秀笑笑,“我是說,難道不是因為那木孩兒和他的地龍大哥都進到過地宮裡,所以我們才相信沿著這條通道,可以到達地宮裡頭嗎?”
“你是說?”海東青瞪大了眼睛。
“沒錯。”
尹秀衝著那青銅門比出一個手槍射擊的手勢。
“一定存在著什麼辦法,能夠叫我們穿過這青銅門,進到地宮裡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