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舊夢與新世界（下）
“為什麼要笑？”
看著突然笑出聲來，神色嬌媚燦爛，甚至莫名有些雀躍的趙宥真，芭芭拉眉頭緊蹙，顯得很是疑惑。
“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你是認真的。”
趙宥真順了口氣，帶著嘴角殘留的笑意回答道。
“隻是……一個小時前，格蕾絲向我拋出了一個完全相反的論點。”
芭芭拉用右手在自己與趙宥真之間劃了一條線。
“For the third time，I deserve that，pletely。”
“金錢帶來的機遇，和對金錢本身的迷戀，是兩碼事。”
“看來你對我的敵意還是很大啊。”芭芭拉仰頭看了一眼後台通道低矮的吊頂，感歎道。
“不可知論者。”趙宥真再次更正她，“如果你不太能接受無神論者……那我感覺你應該換一個狩獵目標。”
“所以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愛情隻是一種錯覺。愛情是多巴胺和催產素的強效混合物，這就是我們對它上癮的原因。不管這種混合物把我們的大腦攪拌得多混亂，總有一天它會消退，隻有可以觸碰到的物質會留存下來。到那個時候，易便會意識到，你對他人生的幫助與啟迪，遠遠不是格蕾絲可以比較的。”
“有可能，可能性還不小。”芭芭拉咯咯直笑，“不過，說實在的，如果我是易，不管格蕾絲有多溫柔，多能讀懂他的心，多能提供陪伴的情緒價值，到最後，我都一定會選擇跟你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
“格蕾絲。”宥真喃喃自語。
“昨天下午我就解釋過了，在跟我聊起你們兩個的時候，他刻意隱瞞和修改了很多關鍵細節。”
“我不是典型的教堂信徒，但我確實會去，並且傾聽……有些時候。”
“那一次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芭芭拉笑了一聲，“我說的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你們是在哪座城市？哪家酒店？哪間餐廳？”
“我可沒有運營過任何藝人管理公司。”趙宥真糾正她，“隻是在一家初創企業裡做著普通經理人的工作罷了。”
“Yeah，I thought so。”芭芭拉的舌頭順著牙齒掃了一圈，“承認吧，如果沒有金錢，易甚至都沒機會再看你第二眼。”
“行吧，你說了算。”宥真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Anyways，按照你的說法，既然我是好萊塢，你不是，那能同時容納我們兩個人的新世界，又在哪裡呢？”
趙宥真神色一滯，隨即誠懇地低聲應道。
“她說，我和她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你，來自另一個次元。”
“你已經知道答案了。”芭芭拉衝她眨眼睛。
“你想要說金錢。”
“沒關係。”盯著宥真看了兩秒，芭芭拉展顏一笑，“我開玩笑的，我每一個代言都是睡來的。”
“好……”
“好萊塢。”
“我以為易什麼都跟你說了。”
“至少比我更好萊塢吧？”芭芭拉聳聳肩，“你運營著一家藝人管理公司，而我連一份演藝經紀合約都沒有。”
“我絕對不會去做這種事的，永遠不會。這不是我建立職業生涯的方式。”
“不可否認，這確實是他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之一。”
“是嗎？”宥真稍稍提高聲調，回了一句，不置可否。
“Well，when you put it that way……”
“是的，你是那種……對個人價值的實現有狂熱追求的人。你著眼於現實而不是童話，向往浪漫卻絕不為此而活。所以……”
“再說一次，我不認為格蕾絲她自己有什麼錯。她有權利去追求自己喜歡的男人……但，是的，隻要她還在他身邊，隻要‘格蕾絲與易’還是一種可能，他就會一遍又一遍地在原地兜圈子，無法活出他全部的潛能。就像一個登山的人，如果需要一次次地回過頭，拖著遠遠落在身後的隊友前行，又怎麼可能在有限的時間裡爬到峰頂呢？看到一個原本可以把偉大刻在墓誌銘上的人，把自己埋在半山腰，你難道不會感到惋惜嗎？那可是你用心去選擇的人啊。”
“明年二月能夠華服加身，踏上格萊美紅毯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也是基督徒？”
“你不是？”
“我很抱歉，我不應該那樣假設你的人格。”
韓國姑娘的話還沒有說完，芭芭拉便一臉凝重地打斷了她。
“我可以很自信地這麼說。”
“合作夥伴？”芭芭拉忍俊不禁，“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當他的合作夥伴了？”
“我們都是職業女性，而她不是。”芭芭拉目光灼灼，“我沒猜錯的話，格蕾絲現在應該還在讀書吧？”
“看來某些人把我調查得很清楚嘛。”
“那如果你是亞裔男性的話……”趙宥真抬眼想了想，饒有興致地追問道，“你會選擇誰？格蕾絲，還是我？”
“有人貪戀錢財，就被引誘離了真道，用許多愁苦把自己刺透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趙宥真那頗有深意的目光一直掛在芭芭拉身上，“我也去過很多次教堂。”
“什麼特性？”
“舊夢很美好，但總得有醒來的那一天。”
“為什麼？”
趙宥真不說話了。
“首先，我跟好萊塢完全沒有關係。作為一個用外表來幫助品牌展示產品的模特，我甚至都不敢說我是一個時尚產業的工作者。”
“就像你喜歡他與此無關一樣。”
“易是住在淵藪裡的惡魔？”
“被什麼誘惑的呢？”
“你的意思是，我能幫助他簽下更多的藝人、管理更多的藝人，並以此賺到更多的錢。”
“即便……即便你說的是真的，你不也拍過商業大片嗎？”
“容貌會變、性格會變、舉止會變。”芭芭拉漸次伸出三根指頭，“但是決心不會、視野不會、能力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