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和室內, 高雅的屏風裡,愛裡雙手放在雙膝上,乖巧地跪坐在榻榻米上, 眼觀鼻鼻觀心的,就是不敢去直視麵前那個臉色陰沉如雲的男人。
“你來乾嘛?”
雲雀恭彌先問了第一個問題。
“呃, 來送吃的。”
愛裡雙手將包著布的食盒推向了他, 露出了個討好的笑容, 解釋道:“草壁先生擔心您還未用餐, 特意拜托我給您送點吃的。”
這倒是草壁哲矢能做出來的事,但這不代表雲雀恭彌本人就會願意接受。
“誰帶你來這邊的?”
雲雀恭彌抓了了少女會出現在這的問題核心 。
看這架勢明顯是要找那人算賬了, 好不容易認了個“親”的愛裡怎麼可能忍心看著村田君慘遭毒手啊。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
這話聽著有幾分可信度,但配上愛裡那眼神飄忽嘴角往邊上掄去的心虛模樣,就是另一種味道了。
雲雀恭彌,“…………”
她絕對知道。
“遺言就這些了?”
聽到這般冷血的話,愛裡立馬慫了, 她慫拉著身子,呆毛蔫巴,眼睛帶著濕氣, 就像是在向主人認錯的小貓咪一樣。
“我錯了。”
我確實錯了,騙人是我不對, 但我是不會告訴你是誰帶我來到。
愛裡在心裡理直氣壯道。
這般順從的模樣瞬間也讓雲雀恭彌沒了發脾氣的心思, 他也沒放過少女眼中的狡黠, 隻是突然不想再計較罷了。
冷哼了一聲, 雲雀恭彌並沒有有再說什麼。
但愛裡從皮膚感應到空氣溫度的上升明白——
這是已經翻篇了的意思。
“吃東西吧, 雲守大人,我做了壽司,對了, 我幫你去泡杯熱茶吧。”
看到對方沒再拒絕地點了點頭,愛裡便打算出去,然後想到了什麼,步伐尷尬地停下,“對了,廚房在哪來著?”
雲雀恭彌沒有指給她,反而喚了雲豆過來,意思很明顯了,讓雲豆給她帶路。
愛裡震驚了,“………”
真就一個幫傭都沒有嗎?!!
把茶具從廚房端過來的愛裡就著榻榻米上開始展現了自己的茶藝。
吃著壽司的雲雀恭彌默不作聲地在打量著正泡茶的少女,日本的茶道是非常講究的,少女那嫻熟的手法證明了她對這項技能掌握的通透,動作乾淨利落,還透露出種詩意的淡雅。
就是身上那白衣黑褲兩件套顯得過於的違和……
雲雀恭彌心裡有些惋惜,應該讓她穿上和服的。
“請用,雲守大人。”
少女將茶杯端在了男人的麵前,對他露出了一抹淡雅的微笑。
這抹微笑恰到好處,泛著秋水的眸子微微彎起,她的眼神沒有回避地直視他,卻並不會讓人感到冒犯,反而會讓人產生一種【自己很重要】的錯覺。
錯覺到雲雀恭彌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她重要的客戶了……
這想法一冒出,心中升起怪異感便抹不下去,雲雀恭彌所認知的櫻璃愛裡是個喜歡笑好動想的東西都是詭異至極的女人,往好的方麵說是過於天然,從懷的角度來看就是有些神經質。
……但絕不像現在這樣跟所謂日本傳統的大和撫子那般。
這個女人千奇百怪的,或許真不應該用一種標簽來定義她,優雅可能也隻是千麵當中的一麵。
雲雀恭彌喝了口茶,確實不差,從而也讓他更加地肯定——
櫻璃愛裡以前從事過某些需要茶藝的服務行業,而且是那種需要經過受過長期訓練才能去接待客戶的行業。
一種荒謬的想法出現在了雲雀恭彌的心裡,無名的火蹭蹭地往上冒,也不知道是在生氣什麼。
今天的櫻璃愛裡過於安靜了,把茶砌好後,她也沒有再主動說話,而是端正著跪坐的坐姿,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手心裡雲豆的毛,但眼神卻沒有聚焦到小黃鳥的身上,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
雲雀恭彌叫了她一聲,她沒應。
“櫻璃愛裡。”
“……唉?!”
難得的能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聽到她的名字,愛裡不可置信地回過神來,對上的是雲雀恭彌那微怒的灰藍色眼睛。
“你今天,很奇怪。”
……這是在關心她嗎?
愛裡有些不確定,她隨即扯出了一些笑,“有嗎?”
雲雀恭彌,“醜死了。”
笑的樣子得有夠難看的。
愛裡,“?!!”
Hello?請問您和富岡義勇是親戚嗎?!
“……隻是今天聽到朋友離世的消息,有些感傷罷了。”
被點破的愛裡也沒那個脾氣和他理論了,也算是如釋負重地說了出來。
雲雀恭彌沒有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