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衝和真人從屋子裡出來,二奶奶急忙招呼丫鬟一起進屋,看了一眼孩子無礙之後,又出了屋子。
“貧道並無惡意,白居士、女居士權且安心。”衝和真人笑著解釋了一下。白二奶奶連道關心則亂,無有任何不敬之意。衝和真人見此並不見怪,人之常情而已。
“貧道與白居士相交數年,在此,貧道就直言了。”
“衝和真人但講無妨,在下洗耳恭聽!”白老爺趕緊回道。
“貧道會一些卦術和相術,依貧道所得卦象及小公子的麵相,月餘之前,小公子當有一劫。此劫甚為凶險,當有殞身之意。然今日觀小公子,已有貴人相助,脫劫而出,遇難成祥之意。”
“衝和真人所言極是,當日孩子確實突發急症。我白家雖是醫藥世家,但於小兒科一道,也是束手無策。”白老爺想起當日情形也不由唏噓。“幸得親友相助,孩子才算是平安無事。”
“我觀此子,天資聰慧,非比凡俗,這劫難想必是糟了天妒,慧極必傷。”衝和真人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劫難已過,以後此子必然不凡。以後還需勤加看護,不至使其浪費天資。”
“不知可否拜托衝和真人……”
白老爺剛剛提了個話頭,就見衝和真人擺了擺手。
“我明白白居士所想,我的路未必適合他。我有我的緣法,他有他的機緣。本次相逢已是我們之間莫大的緣法。”說著話,向白老爺和白二奶奶施了個道禮。“貧道已然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就不多打擾了。二位也不必相送,貧道自去也。”
說完話,衝和真人一擺浮塵,轉身離去。
“老二家的,衝和真人是有道高人,他的話,一準沒錯。這回你就放心吧。再有哪個敢嚼舌根子的,我大棒子給他打出去。”說完看了一眼從外麵走進來的白三爺。
白三爺聽著老爺子的話,哪還不知道說的是自己啊,趕緊上前道。
“二嫂,我這也是關心則亂,您也甭放在心上。您就當我糊塗,原諒則個。”白三爺看了一眼白老爺,對著白二奶奶賠禮。
“這叫什麼八宗事啊,算了。”白二奶奶無奈的說完話,又對白老爺一禮,轉身回屋子裡看孩子去了。
“以後你少整這些沒用的,乾點正事。”白老爺也拿白三爺沒辦法,說了一句之後,又囑咐道。“以後離那些洋人遠點,你還說小三兒是妖怪,你看洋人長那樣子,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們才是妖怪!”
“行了,你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吧。”白老爺不耐煩的看著白三爺。
“得嘞,那我就回了。”白三爺聽了老爺子的話,趕緊溜走了。
…………
時間不經意間來到了光緒三年(1877年的冬月,再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白山這幾天聽著丫鬟們的聊天,白老爺、二奶奶這是張羅著給自己過百天呢。算算日子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剛滿月不久,因為得病,滿月就沒有擺酒。自己現在身體好了,對於大戶人家來說,給孩子辦百日宴自是必不可少的。
自從見過了那位老道士,也不知道他和白老爺和二奶奶說了什麼。白山這兩個月來,得益於奶媽的營養供給,隔三差五的還能喝點海參雞湯。白山的成長可謂迅速,各方麵發展比一般的孩子的成長進度快了一點點。
按照生長周期,45天左右就不哭不鬨了,有事也能清楚的發出的“啊、歌、咕”的聲音,不再是之前單純的哭聲。6天左右,已經能在彆人喊自己的時候,給出明確反應,並能發出來更多的聲音,比如“嗎、吧、哎”。就是這樣也在沒有引起任何非議。
白山是有意控製自己的表現進度,不然滿月沒多久的嬰兒,再怎麼早慧,也不能張嘴喊爸爸媽媽,那不是人,那是哪吒。按照目前的進度,百日宴給二奶奶一個驚喜也就順理成章了。
…………
是日白府門前張燈結彩,辰時三刻左右,不時有馬車停下來,走下來一兩個人,對著站在門口迎賓的白二爺抱拳施禮,口中道著“恭喜恭喜。”
白二爺也一一回禮,口稱“歡迎歡迎,給您添麻煩了。”說著話,也讓等在一旁的管家、小廝領著人往院裡落座。
待得發現天色已近巳時末,白二爺留下幾個機靈的小廝站在門口,自己轉身進了院裡。有來晚的賓客,主家門口要是沒有人迎接的話,那就是白家失禮於人了。
院裡早就搭好了戲台子,請來唱堂會的,也是京裡有名的班子。台下正前方,主桌坐著三位老者,主位正是白老爺白萌堂,下首分彆是太醫院院判——魏大人和翰林編修——關大人。後麵由白家大爺陪著一桌太醫院的同僚,白二爺陪著一乾鏢局總鏢頭和管事,白三爺和關少沂(yi這位白家的姑爺,也各自陪著來客,女眷和孩子也湊了一桌,後排幾桌來客,也由著白府管家和供奉們作陪。大家喝著茶,磕著花生瓜子,聽著台子上的戲,歡聲笑語,好不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