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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金秋,微雨。
賀府的馬車緩緩駛進城門,京城裡的喧鬨瞬間湧入耳中。
今日進城的百姓從城門排出了半裡路,馬車停了片刻,一陣晃動後車輪又開始滾動。
礙於人多不好駕車,馬夫怕驚著馬,索性下車牽著走。
“停!”
守著城門的將士巡視過來,兩位將領大步流星的過來,一個個兒高瘦,一個身材魁梧,攔停了賀府馬車。
高瘦的出聲:“從哪兒來的?”
車夫在馬車外交涉,麵上堆著笑意,“官爺,我家主子賀宥賀二爺剛從外地做生意回來,正要進城呢。”
“賀二爺……”
魁梧的將領念了一聲,一身盔甲閃著冷光,來回走了兩步,看了馬車一眼,馬車裡的人不曾做出要下車的動靜。遂與高個兒對視,點頭下了決定。
高個兒將領站在原地,大手一揮,“放行。”
京城中被叫做“賀二爺”的人隻有一位,賀容賀大人的二弟賀宥。
賀宥是位經商的,常年不在京城,精於生意,樂善好施,在生意人之間被稱作“賀二爺”。
京城何人不知?
而賀容官任禮部侍郎,更是聖上眼前的紅人。
上司有令,嚴守城門。
眼看守了一年有餘,也不見有什麼風吹草動。按規矩,過往轎攆、馬車裡的人都得出來讓他們查看。
事實上哪有這般容易,達官顯貴豈是會守你這規矩?
兩人雖要奉命行事,也不會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馬夫客客氣氣的道謝,牽著馬往前走。
賀府馬車將將出了守城將領的嚴查範圍,賀宜把側窗簾子掀開,望著外麵的熱鬨。
今日微雨,時而停時而起,不冷不熱倒是不影響京中百姓做事,貨郎叫賣,稚童嬉鬨。
鼻尖楓香清淡,久久不散。
京城多植紅楓,秋意正濃,楓葉留情積在樹腳,三五小童捧著一堆,奮力往上揚,片片飛旋,一片從賀宜眼前旋過。
賀宥啪啪打著算盤顧著核對賬本,又要操心妹妹,“沒規沒矩,坐好小心被摔了,都到京城了,有的是時間看。”
賀宜耳墜輕晃,她托著腮,“京城,我快兩年沒回來,還是沒見這兒多少變化,不過進城門的這條道上的青石板卻是更舊了些,也不知秦如玉是胖了還是瘦了。”
這兩年,她跟二哥外經商經曆了太多刺激的事,肯定能靠她一張嘴皮子吧嗒吧嗒從秦如玉錢袋子哄出幾頓酒菜錢出來。
賀宥哼笑:“……你還記得秦如玉?”
她撚著一片紅楓作扇輕扇,葉莖因雨潤綿軟,綿綿清風。
“說起來,我沒記錯的話,今年是秦如玉在國子監念的第四年。”
秦如玉人(天真)美心善(多金),她當然沒有忘掉他。
賀家與秦家是世交,她與秦如玉同歲,往來自是多了去了,更何況他還幫了自己不少忙。
“他?我看估計還得再待上一年,吃喝玩樂就他最懂。”賀宥收了賬本,活動筋骨。
賀宜遙遙望著一個眼熟的人過來。
賣首飾的覃貨郎挑著貨往城門這邊走,這條街的行人多是進出京城的,他時常挑著貨來這邊賣。
撞見了馬車裡往外望的賀宜。
柳葉眉含情眼似水柔,自己下意識地與溫婉含笑美人對視,琢磨著美人的發髻該配什麼樣的首飾,他今日的貨擔裡有沒有?
“覃貨郎!”賀宜給他拋了一顆果子。
覃貨郎眼前一晃,不顧果子隻顧人,竟是個眼熟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