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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皺眉的原因似乎和另外兩個人不太一樣,而是單純因為克裡斯。
索蘭目光中透著鋒利寒意,審視著搖唇鼓舌的克裡斯、和他背後那個同樣嘎吱作響不停的匣子:
這家夥已經借講故事為由頭,一路上幾次三番打破正常社交距離,眉飛色舞地接近顏染了。
簡直像繞著玫瑰花飛舞的蒼蠅一樣煩人。
太陽漸垂,三人走進一家旅店,克裡斯又要乘說話之便向顏染身邊坐去——
索蘭一向沉默是金,此時亦如山般一屁股坐在顏染身側,無言地宣誓著主權,抬臂將顏染攬向自己一邊。
話癆的克裡斯沉默了一瞬,看到顏染自然且愜意地靠在人肉靠墊上,又一拍腦袋講起其他話題:“對了,蘇先生,這裡是溫蒂鎮,儘管在斯圖爾鎮不遠處,溫差卻很大。”
說著,克裡斯拿起一根羽毛扇,沒眼色地為顏染扇風:“身體疲憊些倒問題不大,我擔心你會太熱中暑……”
此刻的索蘭依舊漠然無語,每個毛孔卻釋放出冰山般的寒氣——
顏染忽然舒爽地眯起了眼睛,在炎熱的午後,窩在冰箱一樣的胸膛裡顯然十分舒適。
他眯著眼睛瞄了瞄因為講故事而口乾舌燥的克裡斯,拍了拍索蘭半扇空著的寬敞胸膛。
“你不介意可以擠一擠。”
克裡斯:……害怕JPG.
索蘭驕縱地摟緊了顏染,用冰火兩重天的眼神漠視著藍眼少年。
就在這時,酒館中忽然闖進一群雇傭兵。
他們身上濃烈的血腥味令索蘭和克裡斯同時皺了皺眉頭。
顏染又向索蘭胸口拱了拱,讓坐姿更加舒適,隨手拈起桌上的葡萄酒緩緩喝下。
雇傭兵團囂張地瞥了一眼顧客稀零的店內,隨後便坐在了顏染他們對麵。
向這邊掃了幾眼之後,視線在脆弱白皙的顏染和高大魁梧的索蘭之間打了幾個轉,幾個雇傭兵倒也算老實地拍桌子叫來老板點了酒。
克裡斯暗暗鬆了口氣,手在桌下按住那隻黑匣子——
雇傭兵們吵是吵了點,好在沒敢做什麼出格的事:
從國境以北的妓院聊到南方的貴族,東拉西扯之間酒過三巡,桌上酒杯丁零當啷的聲音越來越大……
緊接著,為首那個滿臉橫肉,額頭還帶著疤痕的雇傭兵一屁股坐在了克裡斯身邊。
那個雇傭兵露骨地掃了顏染一眼,卻轉向了索蘭:
“老兄,你知道在這種地方,找到稱心的姘頭並不容易。”
他明顯醉醺醺得有些失智,完全無視了對麵居高臨下、冷血野獸的眼神,用那種“男人間”私交甚篤的神色衝索蘭擠擠眼:
“我出一袋金幣,和你分享這小美人。放心,本大爺會小心的……”
雇傭兵邊顛三倒四地說,邊伸出一根手指——
“啊!”
一聲殺豬般的嚎叫從這個醉漢口中傳來,然而動手的卻不是索蘭。
剛剛坐在同一張板凳上的克裡斯此時正站在一旁,而那個雇傭兵屁股下麵不知何時多了兩隻海膽殼。
是克裡斯剛剛踢過去的。
雇傭兵捂著自己流血的屁股從地上跳起來,對麵桌上的人頓時酒醒了一半。
克裡斯閃著無辜的大眼睛:“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屁股受傷的雇傭兵猛地揪住了他的領子。
“草!竟敢暗算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個兔崽子!!”
克裡斯的領子被抓得牢牢的,幾乎無法掙紮,雇傭兵掄起拳頭便朝麵門砸來。
一隻貝殼忽然擊中了雇傭兵的眼睛。
雇傭兵痛得鬆開手,卻根本沒看清是誰、哪隻手做出的動作。
就在此刻,桌下的黑匣子被打翻,其中發出了一陣微小的怪笑:
“噫嘻嘻嘻嘻……”
就在僵持的片刻之間,愣神的雇傭兵腳下一滑,整個壯碩的身子朝著顏染傾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