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便是巫師一族和白狼的全部了,我們用法術講炎島與世界分隔開,靜靜遙望世界的沉淪。”
弗裡達輕輕抬起眼睛,“孩子,我預感到了你的到來。”
“那麼,你可以去海底解救他嗎?”弗裡達因為不情之請輕輕垂了垂蒼老的臉。
“我想,這個糟糕、混亂的世界是不會改變的,但我希望他能夠獲得幸福。”弗裡達輕輕搖頭,“那是他一生都不曾獲得的東西。”
顏染咬住嘴唇。
“可是我們已經走散了。”他說。
“我們遇見了,可是在來時的路上走散了。”
弗裡達露出片刻的震驚。
之後,她平靜下來,看著顏染的神情,輕輕拍了拍顏染的後背:
“我隻感應到了你的到來,卻並沒有鏈接到他的存在,看來那些過去都已經被忘記了。”
“我想,他大概是已經放下,即便再一次選擇寂滅,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你不必自責……”
顏染睜大了眼睛:
“寂滅?!”
“這是巫師選擇離開世界的方式,同時也適用於巫師變幻而成的神明,”弗裡達說,“當我們看透了世界的一切,又無所牽掛,就會選擇隨風而去。”
“啊,你要去哪?”弗裡達看著轉身而去的顏染。
“去找索蘭!”
顏染來不及禮貌,便已經匆匆衝出村落,留下係統大聲嚎叫著狂飛:“等等我!”
顏染的記憶力實在也不是那麼的好,好在還記得來時的路——因為那一路實在走得太痛苦了。
顏染沿著小徑穿過杉樹、低矮的灌木叢,穿過鄉間小道,重新來到小鎮上,飛快穿過一條條街道、白狼王曾凱旋的地方,一路回到茫蕩蕩的荒野。
北風催動著枯草沙沙作響,一望無際的草原沒有方向。
顏染變成小狐狸的形態,踩在稀鬆的砂土中,沿著淺淺的腳印向前跑動。
風吹拂過他尖尖的耳朵,將它彎折成向後的形狀。
可是,他卻找不到分彆的地方了——
眼前的坦途變成了山穀,一座累疊著一座,一眼看不到儘頭。
顏染隻是迷惘了片刻便朝向山穀走去,他從陡峭的山崖跳下,沿著溪水中的石子跳躍,又再攀上另一座高坡。
絨毛沾濕了溪水與草葉上的晨露,連綿的山穀彌漫著熟悉的氣息。
一直走到道路儘頭,陡峭的山壁攔住了向前的道路,濕滑的腳下難以站穩,小爪子緊緊攀住地上的石縫,向上張望著。
越過這道飛懸的瀑布,似乎有個隱秘的山洞。
顏染抖落開尾巴,攢足了身體中的力氣,朝著洶湧的激流衝去——
渾身濕漉漉的小狐狸落入了幽暗的地穴之中,這裡萬籟俱寂,仿佛沒有聲息。
他甩去身上的水珠,沿著看不清的道路一直走到儘頭。
沉默的影子映入視線,如此熟悉卻透著一股陌生的氣息——
索蘭雙眸闔攏,如同枯寂的槁木一般盤坐在石台之上。
他沉默、冷峻的麵龐上沒有一絲生機,卻依舊如死去的合抱之木一樣維係著曾經的高峻挺拔。
顏染站在原地。